正如母妃希望她平安喜乐,李锦荣亦想母妃时时欢颜。
皇贵妃如何不懂女儿的好意,却还是摇头:“母妃知你的意思,太子地位稳固,又有摄政王的影响,便是此时母妃抚养一位皇子,你父皇也不会诸多疑心。”
温柔轻抚女儿的发丝,皇贵妃浅笑:“别人不知,锦儿应该清楚,母妃对你父皇并无情意。”
既然没有情意,为何还要给自己找事;皇子们斗的头破血流,又与她何干;小九没有亲生母妃,被其他低位嫔妃抚养是可怜些,然而皇贵妃毫无怜惜之心。
活在这宫里,最该做的便是明哲保身,这是皇贵妃多年来总结出的最大心得。
“如今锦儿有摄政王,瑶华宫地位只会更尊贵,这便足够;将来···新君即位,以摄政王的权势,锦儿将母妃接出宫荣养容易的很。”
到那时,她便住在女儿的公主府,含饴弄孙或是帮女儿打理些生意之事,那才是真正的自在随心。
不自觉随着母妃的话颔首,李锦荣恍然大悟;对呀,别的公主做不到之事,不代表她做不到,何必再给母妃徒增琐事。
想到自己方才的直言,生怕女儿想岔了,皇贵妃又道:“母妃说对你父皇没有情意,因他是帝王;摄政王虽然也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到底与帝王不同,锦儿可别想左了徒生误会与波澜。”
皇贵妃被指给隆武帝做侍妾时,他还只是一位不惹眼的王爷;那时潜邸有王妃与侧妃,王爷与王妃少年夫妻,感情甚笃;而当时的皇贵妃只求在后院有一席之地,不至于过的艰难,哪里有情意这种东西。
后来陛下捡漏登基,恰好锦儿出生,她也一跃数级到了妃位;那时,因这忽然而来的宠爱,皇贵妃也曾对陛下生出些许渴慕。
却不过几个月,她便看清,王爷已是帝王,已有了帝王之心;忽然而至的宠爱,一则是因为锦儿这个长女,帝王确实欢喜;但更多的,帝王不过将除皇后之外的女子,都看作一个供他消遣的玩意儿。
说是玩意儿大抵是有些刻薄,然而皇贵妃就是这般清醒明白;帝王心中,永远是江山第一位,而后些许真情给了皇后;至于其他后妃,谁能为帝王提供愉悦价值,便会得到些许宠爱。
正因为看的清楚,皇贵妃便彻底绝了奢求帝王情意的想法;以局外人的角度,反倒更能摸索到帝王喜恶;也是如此,才有了如今宠冠六宫的皇贵妃。
“摄政王虽然地位卓然,但这江山到底不姓萧,便不会有那些所谓的帝王疑心,亦有真心可言。”
李锦荣怔怔点头:“多谢母妃提点,女儿明白了。”
而后擦掉眼中水意,母妃如此剖析心中憾事,分明是担心她生在皇宫,看多了帝王的反复无常,因而用揣测父皇的心思去疑心萧策。
偏萧策又是那般惊才绝艳,只怕她心中稍有异常,那人就能敏锐察觉,到时···他心中该有多失望;至少这一年多,萧策对她付出了全部的真心。
李锦荣懂一片真心被辜负的感受与难过。
母妃今日提点与往日要求她时时清醒的教导并未冲突,只因母妃也看到了萧策的真心;未曾发生之事,只因一个人的身份地位与权势便胡乱揣测,才是最不明智之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