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强压下激动,又与坊主周旋片刻,订下了一小批普通胶料作为掩饰,便借口再去别家看看,从容离开了锦记胶坊。
一回到落脚处,元元立刻修书一封,将今日所获关键信息详细写明,用密信方式火速传回京城梁铮手中。
而此时的梁铮,在京城中也并未闲着。他重新调阅了所有与已故原配柳隽娘相关的卷宗记录。两年前,柳隽娘猝死在柳府,柳家人对外宣称是“贪杯猝死”,当时他悲痛之下并未深究,且柳家也急于息事宁人。但如今看来,处处透着蹊跷。
他记得柳隽娘生前确实喜爱一种名为“醉枫”的甜酒,因其用苏州特有的枫香果酿制,风味独特。而“醉枫酒”的酿造酒坊——恰与锦记胶坊位于同一条街上!几乎是比邻而居!
一个可怕的联想在梁铮脑中形成:柳隽娘的死,会不会也与此事有关?她是否无意中撞破了汉王势力在酒坊或胶坊进行秘密交易,比如获取毒药或探讨下毒方法的场景,因此才被灭口?而“贪杯猝死”,正好是一个完美的、不会引人怀疑的掩饰!
就在他深思之际,元元的密信到了。看着信中所写,梁铮目光骤寒,拳头猛地攥紧!果然如此!汉王!好狠毒的手段!既要毒害太子,又要嫁祸于人,甚至连无意撞破者也不放过!
而另一边,赵彦茹也并未置身事外。她利用自己“陈霜霜”这张脸和如今“秦夫人”的身份,以及尚书府带来的人脉关系,以“核对往年商税旧账”为由,巧妙地调阅了苏州府部分商税记录。果然发现,锦记胶坊上报的、售予所谓“京城某府”的那批枫香脂,价格远低于市场价,几乎是半卖半送!这显然是暗中勾结、利益输送的铁证!
她将整理好的记录交给秦泰时,不禁感慨:“若我还是赵彦茹,怕是连尚书府的门房都进不来,更别提调阅这些了。”语气中带着一丝复杂的唏嘘。
秦泰接过资料,看着她,温声安慰道:“这身份虽非你本来所有,但至少眼下,它能让你去做你想做之事,去保护你想保护之人。未必全是坏事。”
赵彦茹闻言,抬头望向他,眼中闪过一丝感激与动容。
而孟承宇,在得知赵彦茹的真实身份后,虽被告知要保持距离,却仍忍不住多次想寻机会与她单独谈一谈,想知道她这两年来经历了多少苦难。然而,每次都被以“查案繁忙”为由的秦泰恰到好处地拦下。
孟承宇看着秦泰与赵彦茹并肩处理公务、默契无间的身影,心中明白,自己与赵彦茹之间早已隔了万水千山。她换了容颜,家族倾覆,如今又有秦泰护在身旁…自己于她,或许早已是过去式。
这份认知让他心中酸涩无比,却也只能将满腔纷乱的情绪压下,更加投入到查案之中,试图用忙碌来麻痹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