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4章 谣言四起?贵女合谋(1 / 2)

日头慢慢往西斜去,活死人医馆的青瓦檐下,往日里挤得满满当当、水泄不通的长凳,这会儿空了一大半。

苏晚静静地站在门槛里面,看着最后一个老妇紧攥着药单,犹豫了好一会儿,最终还是把纸揉成一团,塞进袖子里,转身离开了。医馆木牌上写着 “今日义诊” 的红绸,被风猛地卷起一角,“啪” 地拍在门框上,发出一声沉闷的响声,就好像在为这冷清的场面叹息。

“苏大夫,王婶子家的小儿子烧得直说胡话,她刚才在街角打听了半天,最后还是没敢进来。” 药童小福双手捧着药杵,从后堂急匆匆地走出来,声音里满是焦急。“我听隔壁米铺的张伯说…… 说太医院刘医正昨天在茶楼里到处宣扬,说太子的病是‘天时自愈’,跟您开的药压根儿没关系。”

苏晚听了,手指在门框上轻轻敲了一下。

她清楚地记得,三天前给太子诊脉的时候,那孩子的舌苔还透着青灰色呢,可现在已经能绕着庭院走上半柱香的时间了。太医院那些人要是真有能耐,怎么会等到她治到第三天,才跳出来说这些风凉话?

“影十四。” 她突然开口。

只见一个身着青布短打的身影,“唰” 地从街角的柳树后面闪了出来,他腰间佩戴的玉佩相互碰撞,发出一连串细碎的声响。那可是顾昭给暗卫们的信物。

影十四单膝跪地,声音压得极低:“柳尚书家的嫡女柳婉儿,昨天跑到城西的贫民窟,撒了二十两银子,指使几个经常来医馆的妇人,到处说您‘用邪术迷惑众人’。今天早上,西市茶棚的说书先生,更是信口胡诌,说您给太子治病的药里,偷偷掺了‘断子绝孙散’。”

苏晚微微垂眸,看着自己袖口上沾染的药渍。

她心里明白,上个月柳婉儿的兄长科举舞弊,被她毫不留情地揭穿,在宴会上丢尽了脸面。如今柳婉儿怕是想借着这一波谣言,彻底把她的名声踩得粉碎。

“去把近三个月的诊疗记录拿过来。” 她一边说着,一边转身走进医馆。脚步带起一阵风,吹得案头那本《伤寒杂病论》的书页 “哗哗” 地快速翻动。“再让小福到街上去喊,明天辰时,就在医馆门口挂一块病例木牌,所有被我治过的病人,都能过来为我作证。”

第二日辰时三刻,医馆门前的槐树下,立起了一块半人多高的木牌。

苏晚亲手用墨笔在上面写满了名字和病例:“城西豆腐坊的周大娘,中风偏瘫了三个月,经过针药并用的治疗,七天就能扶着墙走路;东市布庄的孙掌柜,金疮感染发起了高热,经过清创敷药,三天后就退了热;南巷的李猎户,被熊爪子抓裂了肚腹,缝了十四针,一个多月就结了痂……”

百姓们从四面八方纷纷围了过来,有人踮起脚尖,努力念出木牌上自己母亲的名字;有人轻轻摸着木牌上的字迹,眼眶渐渐红了起来。

“我是周大娘的儿子!” 一个穿着粗布短衫的汉子,用力挤到了最前面,他的脖颈上还挂着孝带。他母亲上个月刚刚过了七十大寿呢。“我娘中风的时候,太医院的大夫都说‘准备后事’了,是苏大夫在床头守了整整三个晚上,扎针的时候,手稳得一点都没抖过!”

“我家闺女被马踩断了腿,苏大夫用竹板给固定住,还说‘能长好’,现在都能跑着去打枣了!” 卖菜的张婶高高举起一个青里透红的枣子,眼眶微微发颤,“要是骗子,能治得这么准吗?”

围观的人群开始热闹起来,有几个昨天还在说风凉话的妇人,这会儿也悄悄地朝着医馆这边挪动脚步。

“好一出苦肉计啊。”

一个清脆的嗓音,就像碎冰猛地砸进了热汤里,打破了这热烈的气氛。

柳婉儿身着月白色的缎面裙,在四个丫鬟的簇拥下,缓缓穿过人群。她腕上戴着的翡翠镯子相互碰撞,发出泠泠的声响。“这些人,恐怕都是你花银子雇来的吧?”

她停在苏晚面前,鼻尖几乎要碰到苏晚那沾着药渍的衣襟,挑衅地说道:“苏大夫不是号称‘活死人’吗?不如当场给一个病人治病,再把太医院的刘医正喊过来验看。要是你真有这个本事,我柳婉儿就当众给你磕三个响头。”

苏晚缓缓抬起眼。

柳婉儿鬓边插着的珍珠簪子,在阳光的照耀下,泛着冷冷的光,和那天她掀起车帘时,指尖涂抹的丹蔻颜色一模一样,透着一股咄咄逼人的气势。

“好啊。” 苏晚的声音,就像浸泡在药罐里的银针,清冷之中带着锐利的锋芒,“在场的百姓随便挑一个,你去指定太医,我来诊病开药方。”

人群中立刻有人高高举起手:“我!我家小子前天被驴踢了,到现在肚子还疼呢!”

“不。” 柳婉儿扫了一眼那个汉子,指尖轻轻点向人群最后面的一个灰衣老妇,“就她。”

老妇被点到名,吓得往后退了半步,袖口不小心掉出一个药包。苏晚眼神好,一眼就瞧见包纸上印着太医院的朱红色印章。

“老人家,您哪里不舒服呀?” 苏晚往前迈了半步,声音不自觉地放温柔了。

老妇紧紧攥着药包的手不停地颤抖着:“我…… 我喘不上气,夜里咳得根本睡不着觉。”

苏晚伸出手,搭在老妇的手腕上,指腹下感受到的脉象,乱得就像一团麻。

她又轻轻翻开老妇的眼皮,看到眼白泛着青黄色,再仔细查看舌苔,只见舌苔中心厚腻,边缘却泛红。

“您这是肺虚夹湿,同时还有肝火旺的症状。” 苏晚转身对着柳婉儿微微一笑,“太医院的刘医正昨天给您开的是不是二陈汤加黄芪呀?喝了三天,是不是夜里咳嗽得更厉害了?”

老妇猛地抬起头,眼中满是震惊:“您…… 您怎么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