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3章 王府疑云?夜探深宅(1 / 2)

苏晚放下茶盏时,青瓷与木案相碰,发出清脆的 “叮” 声,那声音在寂静的室内陡然响起,惊得春桃缩了下脖子,像只受惊的鹌鹑,肩膀微微颤抖。

“柳府的管事可还在外头?” 她垂眸理了理袖口,指腹摩挲着腕间那枚刻着 “活” 字的银镯,银镯触手温热,打磨得光滑无比。这是顾昭前日让人打的,说是医馆的标记,戴在手上有种莫名的安心。“让他进来。”

门帘掀起的刹那,穿玄色锦袍的管事哈着腰跨进来,额头细密的汗珠在烛火的映照下泛着光,宛如一颗颗细碎的珍珠。他的锦袍上绣着精致的云纹,衣角微微有些褶皱,显然是一路匆忙赶来。“苏姑娘,我家夫人久闻活死人医馆的名号,这头痛的毛病寻遍太医院都没起色,程先生特特推荐了您……”

“程先生?” 苏晚抬眼,眼底似有冷光一闪而过,犹如寒夜中的流星,稍纵即逝。程伯年是赵王李承泽的首席幕僚,上月才因私运药材被顾昭截过货,这里面的关系,怕是错综复杂。她转着茶盏,茶盏里的茶水轻轻晃动,散发出淡淡的茶香。“可知道柳夫人头痛多久了?”

“约莫半年。” 管事掏出手帕擦了擦后颈,手帕是上好的绸缎,绣着淡雅的兰花。他的动作略显慌乱,眼神中透露出一丝焦虑。“起先只是偶尔发作,这月愈发厉害,前日疼得摔了茶盏,碎瓷片扎进手背……” 他突然噤声,喉结动了动,像是想起了什么忌讳。“苏姑娘若能治好,我家王爷必有重谢。”

“重谢倒不必。” 苏晚起身取过药箱,药箱是用上好的檀木制成,边角包着铜皮,显得古朴而厚重。铜锁扣上时 “咔嗒” 一声,声音清脆悦耳。“但请管事带路。”

顾昭的身影从院角的梧桐后闪出来时,她正踩着王府朱漆台阶往上走。他穿了身青布短打,布面上打着几个补丁,显得有些破旧,但腰间别着的那柄短刀,刀鞘泛着幽光,一看便知不是凡品,像是寻常护院,却又透着一股不凡的气质。

四目相对的瞬间,他微微颔首,动作极为隐蔽,却又清晰地传达出信息 —— 影十四已经混进护卫队,外围暗卫也布好了。苏晚心中稍安,脚步也愈发沉稳。

“苏姑娘请。” 管事引着她拐过抄手游廊,沉水香混着潮湿的青苔味扑面而来。沉水香的味道醇厚悠长,而青苔味则带着一丝潮湿的土腥,两种味道交织在一起,给人一种神秘而又压抑的感觉。

转过月洞门时,她瞥见影十四正靠在廊柱上擦刀,刀身映出他半张冷峻的脸,轮廓分明,眼神锐利。见她看来,指尖轻轻敲了敲刀柄 —— 这是暗卫的 “安全” 暗号,苏晚心中默默回应,表面上却不动声色。

厢房里的炭火烧得正旺,红彤彤的炭火映得整个房间暖烘烘的。柳氏斜倚在软枕上,面色白得像敷了层粉,却毫无血色,鬓角却沾着细汗,在烛光下闪烁着微弱的光。

见苏晚进来,她勉强撑起身子,声音发虚,仿佛一阵风就能将其吹倒:“有劳苏姑娘了。”

苏晚刚要上前,旁边的小丫鬟突然跪下来,膝盖撞在青砖上发出沉闷的响声,惊得烛火摇晃,光影在墙上摇曳不定。“苏姑娘务必治好侧妃!” 那丫鬟攥着她的裙角,眼眶通红,泪水在眼眶里打转,仿佛下一秒就会夺眶而出。“前日王爷说再治不好…… 再治不好就要把我们发卖去北边……”

“翠儿!” 柳氏轻咳一声,声音虚弱却带着一丝威严。“不得无礼。”

苏晚蹲下身,轻轻掰开翠儿攥得发白的手指,能感觉到那双手在剧烈地颤抖,像是浸在冰水里,冷得刺骨。“我尽力。”

诊脉时,指腹刚搭上柳氏腕间,苏晚的瞳孔便微微一缩。脉息浮而细,像是被抽干了力气的游丝,若有若无,可仔细辨去,又有一丝若有若无的滞涩 —— 这不是普通的虚症。她的眉头微微皱起,神情变得凝重。

她翻开柳氏的眼皮,眼白里浮着几缕暗红血丝,犹如蜘蛛网一般。再看舌苔,舌质紫暗,边缘有明显的齿痕,像是被牙齿狠狠咬过。

“侧妃近日可觉得口干舌燥?” 她取出银针,银针在烛光下闪烁着寒光。在柳氏合谷穴上轻轻一刺,手法娴熟而精准。“夜间是否盗汗?”

柳氏攥着帕子点头,帕子是丝质的,绣着精美的花纹,此时已被她攥得皱巴巴的。“半夜常被渴醒,喝多少水都不管用。”

银针拔出来时,针尖上挂着一滴暗红的血珠,血珠在烛光下闪烁着诡异的光泽。苏晚凑近些闻了闻,一股极淡的苦杏仁味钻进鼻腔,她的眉峰拧紧,心中已有了几分判断。

她又在曲池穴下针,这次血珠颜色更暗,甚至泛着诡异的紫,仿佛蕴含着某种不祥。

“侧妃并非风寒所致。” 她收了针,声音沉下来,带着一丝严肃。“是长期摄入微量毒素。”

“毒?” 柳氏猛地坐直,帕子掉在地上,眼神中充满了惊恐和难以置信。“怎么会?我每日用的饮食都是……”

“是赤尾藤。” 苏晚截断她的话,语气肯定。“这毒极难察觉,每次只放指甲盖大小的量,半年下来……” 她没说完,扫了眼缩在角落的翠儿。

翠儿突然上前两步,又慌忙退回去,绞着帕子低声道:“苏姑娘,最近厨房换了批新厨娘,说是从晋州来的。侧妃每次发病前,都喝过她们做的银耳莲子羹……” 她迅速往门口瞥了眼,眼神中透露出一丝恐惧,从袖中摸出张纸条塞给苏晚,纸条有些褶皱,显然已经被她反复摩挲过。“这是她们进出偏院的时辰,我…… 我抄了半个月……”

苏晚捏着纸条的手紧了紧,正要问,院外突然传来脚步声,由远及近,沉稳而有力。

“侧妃这是请了哪位妙手?” 声音清润中带着几分冷,犹如冰山上的清泉,透着一股寒意。苏晚不用回头也知道是谁。

她迅速将纸条塞进袖中,转身时已换上温和笑意,可笑意却未达眼底。

赵王李承泽跨进门来,玄色锦袍上绣着金线云纹,在烛光下闪烁着耀眼的光芒,腰间玉牌在烛火下泛着冷光,宛如一块寒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