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7章 幕后皇子·重启棋局(2 / 2)

那便烧了那些人。鬼面抬起手,月光照亮他掌心的火折子,硫磺的气味随风飘来,比如...张婶家的小阿九,那孩子笑起来眼睛像月牙,烧起来一定很热闹。

苏晚的短刀地出鞘,寒光在月色下一闪而过。她刚要扑过去,鬼面却笑了,笑声透过面具传出,像破锣般刺耳,火折子地熄灭在他掌心。

等她再抬头,屋檐上只剩几片被风卷起的焦纸,打着旋儿飘落,轻轻落在她脚边,如同燃尽的灰烬。

苏姑娘!赵将军从院外冲进来,铠甲撞在门框上发出巨响,震得残墙落下几片碎砖,属下听见动静...

追不上了。苏晚攥紧短刀,刀把上的纹路硌得掌心生疼,留下深深的印子。她望着鬼面消失的方向,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忽然想起顾昭说过,幽冥门的人总带着沉水香——和二皇子书房里的香,一模一样,连燃烧时那点微苦的尾调都分毫不差。

城东废弃祠堂,影十四贴着断墙屏息凝神,连呼吸都放轻。他跟着鬼面绕了三条街,穿过两条窄巷,最后停在这处荒祠前。门楣上土地庙三字已被风雨侵蚀得模糊不清,门槛上结着厚厚的蛛网,沾着尘土和落叶。

影十四看见鬼面掀开门帘,里面传来个沙哑的声音,像砂纸摩擦木头:事情办得如何?苏晚那边有动静吗?

苏晚识破了药材的局,她好像猜到我们要动太医院。鬼面摘,但她没料到,我们要的不只是医馆,还有那些藏在医案里的名字。

柳先生。影十四听见这个称呼,后背瞬间绷紧,冷汗浸湿了里衣。他见过顾昭手里的密报,柳先生便是李敬之——前晋州藩王最信任的幕僚,三年前藩王倒台后便销声匿迹,没人想到他竟藏在京城。

顾昭查得太近了,再让他查下去,我们的根基会被挖出来。柳先生的声音像生锈的铁片在刮擦,得让他分神,把注意力从二皇子身上移开。

苏晚的医案要呈给陛下。鬼面冷笑,露出泛黄的牙齿,那些治过的病人里,有不少是暗卫家属,还有几个是当年晋州逃荒来的旧部。若医案里少了几页,顾昭定会方寸大乱......

影十四不敢再听,掏出腰间的响箭就要发射,指尖刚触到箭羽,祠堂门突然被踹开——顾昭立在月光里,玄色披风翻卷如浪,腰间暗卫腰牌闪着冷光,像淬了冰的星辰。

柳先生。他声音像淬了冰,带着彻骨的寒意,别来无恙。

柳先生的瞳孔剧烈收缩,脸上血色尽褪。他抓起案上的青铜灯盏砸向顾昭,灯油泼洒,在地上燃起一小片火,借着火光转身就往祠堂后墙跑,动作狼狈如丧家之犬。

鬼面抽出匕首扑过来,却被顾昭一脚踹中胸口,的一声撞在断柱上,闷哼一声昏了过去。

顾昭对影十四低吼,自己已翻上后墙,玄色身影如猎豹般矫健。

月光下,柳先生的灰袍闪过墙角,慌不择路地消失在胡同尽头,留下一串踉跄的脚印。

医馆偏房里,苏晚正将医案按病症分类,桌上堆起高高的纸堆,烛火在纸页上投下晃动的影子。门被推开时,她抬头就看见顾昭,发梢沾着夜露,眉间还凝着未散的冷意,却在看到她时柔和了几分。

柳先生。顾昭将半块碎玉扔在桌上,玉面沾着泥土,他和鬼面计划动医案,想毁掉那些与晋州相关的记录。

苏晚捡起碎玉,上面的莲花纹路与那枚乌鸦玉佩严丝合缝,拼在一起正是一朵完整的莲花。她忽然笑了,笑得顾昭心头一跳,那笑容里有智计,有决绝,还有几分豁出去的勇烈:他们以为烧医馆、吓病人、动医案就能逼退我?太天真了。

她拉开抽屉,取出张京城地图,铺在桌上,纸张因陈旧而微微发脆。烛火映着她眼底的光,像要烧穿这浓重的夜色:顾昭,赵叔,我要让幽冥门知道——他们布了三年的局,该换执子人了。

顾昭俯身看地图,见她用朱砂笔在太医院、二皇子府、晋州会馆三处画了圈,红痕鲜艳,像滴落在纸上的血。

赵将军凑过来,粗声问:苏姑娘打算怎么做?给他们来个将计就计?

他们要动医案。苏晚指尖点在太医院的位置,力道颇重,几乎要戳破纸页,那我们就给他们送份假医案,把他们引到晋州会馆去。她抬头看向顾昭,眼中闪烁着狡黠的光,但需要暗卫配合,在关键时候...让他们拿到想拿的东西,再把人赃并获的场面,送到陛下眼前。

顾昭忽然伸手,替她理了理被风吹乱的鬓发,指尖擦过她的耳廓,带着微凉的触感。他的掌心还带着追人时的温度,声音低得像耳语,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你说怎么做,我都陪着。

夜色渐深时,顾昭站在医馆废墟前的老槐树下,树影斑驳,落在他身上如墨。他望着天上渐圆的月亮,想起皇帝今日说的各有心思,又想起苏晚摊开地图时眼里的光,那光芒比月色更亮,比星火更烈。

这场棋...他低声道,声音被风卷向未知的方向,带着破局的决心,该换个人执子了。

远处传来更夫敲梆子的声音,咚——的一声,悠长而沉闷,惊起几只夜鸦,扑棱棱地飞向夜空。

影十四从房顶上跃下,动作轻得像片叶子,手里捏着张纸条,墨迹新鲜:顾统领,城北大牢传来消息,前日抓的那个药商,松口了,供出了和刘管事的交易记录。

顾昭接过纸条,借着月光扫了眼内容,眼底闪过冷光,如寒潭结冰。他将纸条递给苏晚,后者看罢抬头,两人相视一笑,那笑容里有了然,有默契,更有即将收网的笃定——他们要等的鱼,快上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