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昭退到门口时,听见魏将军低声道:“陛下,吴侍郎今日送的安神香……” 话音却被关门声无情地截断。
他下意识地摸了摸腰间的玉佩,那是母亲留给他的遗物,此刻贴着心口,仿佛带着母亲的温度,烫得慌。
御书房西侧角门。
赵总管缩着脖子,鬼鬼祟祟地钻进马车。棉靴底在雪地上滑了一下,他一个踉跄,差点摔倒。他盯着顾昭离去的背影,看了半刻,眼神中满是阴鸷与不甘。袖中的密信,已经被掌心的汗水浸得发皱,仿佛也在为即将到来的变故感到不安。
车夫甩了个响鞭,“啪” 的一声,清脆的鞭声在雪地里回荡。马车 “吱呀” 一声,缓缓碾过雪路,车轮在雪地上留下两道深深的痕迹。他掀开车帘,看了眼高大的宫墙,对着风狠狠地吐了口唾沫:“好个李昭,晋王爷的眼钉又粗了几分。”
半个时辰后,晋王府密室。
杜仲愤怒地捏碎手中茶盏,瓷片尖锐的棱角扎进掌心,殷红的鲜血顺着指缝缓缓流下,他却浑然不觉。“皇帝认子?” 他盯着赵总管递来的密信,嘴角扯出一丝冷笑,那笑容如同寒冬里的冰霜,透着无尽的寒意。“那就更不能让他活着离开京城。去,把西院的死士全调出来,今夜子时……”
医馆后堂,苏晚正专注地往瓷瓶里倒药粉。梦魂花独特的苦涩味,如同一根尖锐的针,刺得她鼻尖发酸。突然,前堂传来 “砰” 的一声巨响,仿佛是命运的警钟被敲响。
白羽裹着一身风雪,像一阵狂风般冲了进来。他的发梢结着冰碴,在烛光的映照下闪烁着寒光。“苏姑娘!晋王府的人在西市买了三十把鬼头刀,马厩里的快马全备好了,我看见他们往暗卫营方向去了!”
苏晚的手猛地顿住,手中的药粉撒出一些,落在桌上。她的眼神瞬间变得锐利而坚定,把最后一味朱砂粉撒进瓷瓶,塞紧木塞时,指节因为用力而发白。“目标是顾昭。” 她迅速转身,从药柜里抽出一卷绷布,又抓了把止血散塞进包袱,动作干净利落。“去暗卫营要多久?”
“半个时辰。” 白羽抹了把脸上的雪水,雪水顺着脸颊滑落,滴在地上。“但他们可能在半路截杀。”
苏晚把包袱甩上肩,青铜药铃在腰间叮当作响,仿佛在为这场即将到来的战斗奏响序曲。她猛地推开后窗,寒风裹挟着雪粒子,如同一群疯狂的野兽,灌了进来。吹得案上的医书哗哗翻页,那翻页声在寂静的后堂里格外响亮。最后一页,是她刚写的 “梦魂花解毒方”。
她一把抓起瓷瓶,紧紧攥进手心,瓶身凉得刺骨,仿佛要将她的手心冻结。“我们抄近路走护城河冰面。你去通知张猎户带猎弓在虹桥接应,我带着解毒剂和外伤药先去。”
夜色渐浓,如一块巨大的黑色绸缎,将整个世界笼罩。苏晚静静地站在医馆窗前,望着雪地里自己的影子,被月光拉得老长,那影子在雪地上显得孤独而坚毅。手中的解毒剂,在掌心焐出一层薄汗,仿佛也感受到了她内心的紧张与焦急。
远处传来更夫敲梆子的声音,“咚 ——”,那声音沉闷而悠长,像重重地敲在她的心口。
“这一次,我要亲手终结这场毒计。” 她对着窗上的冰花,轻声说道,声音虽然不大,却带着无比的决心,仿佛要将这句话刻进这寒夜的深处。
话音未落,前堂突然传来急促的拍门声,混着粗重的喘息:“苏…… 苏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