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5章 宫门血痕,针锋相对(2 / 2)

慈宁宫偏殿里,小福子蜷缩在软榻上,身体痛苦地抽搐着。他嘴唇乌青,双手紧紧攥着锦被,仿佛想要抓住最后一丝生机。太后坐在一旁,眉头紧紧蹙起,眼神中满是担忧:“方才还好好的用早膳,转眼就吐得昏天黑地。”

苏晚急忙跪在榻前,伸出手指搭在小福子的腕上,感受到他的脉搏又快又弱,如同急促的擂鼓,仿佛随时可能停止跳动。她轻轻掀开他的眼皮,只见瞳孔已经散大,舌面有明显的灼烧痕迹。

“是食物中毒。” 她迅速从药箱里取出竹制压舌板,声音急切而镇定,“传温水和明矾!”

宫女们闻言,顿时手忙脚乱地端来水。苏晚将明矾溶于温水,然后小心翼翼地捏住小福子的下巴,将溶液缓缓灌下去。小福子被呛得剧烈咳嗽,呕吐起来。苏晚紧紧盯着呕吐物里的碎菜叶,又取出银针在火上烤过,精准地刺入他的内关穴,随后说道:“再取半碗绿豆汤,加生甘草。”

“苏大夫,这是小福子的早膳。” 张公公捧着食盒走过来,揭开盖子,里面还剩着半块桂花糕和一碟凉拌木耳。

苏晚用银针挑了点木耳,轻轻放在舌尖轻舔,一股若有若无的苦涩在口中散开。她又取了瓷片,小心地刮下木耳上的黏液,放在火上烤。青烟袅袅升起,她闻见一股焦苦的草腥气,心中已然明了。

“断肠草。” 她转身对太后行礼,神色严肃,“这木耳里掺了断肠草汁,微量不会立刻致命,但会让人上吐下泻,严重时抽搐昏迷。”

太后的指尖紧紧扣住椅柄,眼中闪过一丝愤怒:“查,立刻查这早膳是谁经手的!”

御膳房里,蒸笼的热气还未散尽,整个房间弥漫着一股潮湿而闷热的气息。当值的刘总管被带到苏晚面前时,膝盖不停地打颤,脸色苍白如纸:“今日的木耳是陆大人的侄子陆二从宫外采办的。他说…… 他说要让苏大夫出丑,说您治不好食物中毒……”

苏晚捏着那片带黏液的木耳,耳边响起顾昭昨日的话:“陆院判在怕。” 原来他怕的不只是旧账被揭露,更是怕她在宫里站稳脚跟,所以才想出借中毒事件,让她在太后面前丢脸的毒计。

“苏大夫。” 张公公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她转过身,只见张公公今日没穿那身金丝绣的蟒纹宫服,只着一件青灰夹袄,看上去倒像个普通老仆。他引着苏晚走到御膳房后巷,檐角的铜铃被风撞得叮当响,仿佛在诉说着宫墙内的隐秘故事。“皇上已下旨彻查陆家,连晋州药行的人都抓了。可……” 他眯起眼睛,眼神中透露出一丝深意,“太后这两年总说夜里睡不安稳,您明日去请平安脉时,多留个心。”

苏晚垂眸应了一声,她知道张公公是太后最信任的人,他的提醒,分量极重,背后或许隐藏着更深的秘密。

第二日辰时,苏晚捧着药箱,缓缓走进慈宁宫。太后正坐在廊下晒背,阳光透过斑驳的树叶,洒在她身上,形成一片片金色的光影。她手里捧着个枣红色木匣,见苏晚来了,招手示意她坐在身边,脸上带着和蔼的笑容:“昨日你救了小福子,哀家谢你。”

“太后言重了。” 苏晚欠身行礼,态度恭敬。

太后轻轻打开木匣,从里面取出一本泛黄的线装书,递给苏晚:“这是哀家年轻时整理的安神汤谱,你看看。”

苏晚接过书,缓缓翻开第一页,墨迹已经有些褪色,但 “梦魂花三钱” 五个字却依旧清晰如昨。她的指尖突然微微发颤,梦魂花是晋州特产,虽有安神之效,却也含有毒性,需配三碗甘草汤才能中和。而太后近年的病历里,太医院开的安神汤里,从未提及这味药。

“哀家当年在晋州住过两年。” 太后望着院中的老梅树,眼神中流露出一丝回忆的神色,声音轻得像一声叹息,“那时候总做噩梦,有个医婆用梦魂花给哀家熬汤。后来哀家进了宫,再没见过她……”

苏晚的心跳陡然加快,仿佛要冲破胸膛。她想起母亲临终前塞给她的玉佩,上面刻着 “晋州药行” 四个字。难道当年在晋州给太后看病的医婆,竟然是她的母亲?

“苏大夫?” 太后的声音将她从思绪中拉回现实。

苏晚慌忙抬头,正撞进太后的目光里。那双眼睛清亮如泉,却又仿佛藏着无尽的深意,让她一时读不懂其中的含义。

她低头再看那本医方,第二页的字迹突然变得格外清晰 —— 正是母亲的笔迹。

“原来,你早就知道……” 她喃喃自语,声音轻得如同蚊蚋。

太后没有接话,只是静静地望着苏晚发颤的指尖,随后轻轻将医方合上,目光坚定地说道:“明日让张公公带你去御药房查查旧病历,或许能找到些有用的东西。”

苏晚捧着木匣,缓缓走出慈宁宫。春寒未消的风,轻轻卷起她的裙角,带来一丝凉意。她望着宫墙上斑驳的日影,思绪万千,忽然想起周老翁说的话:“谢参军坠马前,曾往晋州寄过一封信。”

那封信里,究竟藏着的是赈灾粮的下落,还是太后与晋州药行的秘密?而母亲留下的玉佩,和这册医方里的 “梦魂花”,又将揭开怎样一段不为人知的往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