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6章 药案翻盘,太后召见(2 / 2)

“沈嬷嬷。”太后再次截断他的话,语气不容置疑。“去御药房取三日前未用的血莲子。”

沈嬷嬷领命退下,她的身影迅速消失在殿外。此时,陆大人的脸已经白得像一张纸,毫无血色,豆大的汗珠从他的额头滚落,顺着脸颊滑落。苏晚看着他喉结上下剧烈滚动,突然想起在逃荒路上见过的蛇,那被挑了七寸的蛇,无论怎样挣扎,都只能是徒劳的抽搐,此刻的陆大人,不正像那条垂死挣扎的蛇吗?

没过多久,御药房的血莲子便取来了,不过半柱香的时间。苏晚将两种药粉分别放在青瓷碟里,那细腻的粉末在瓷碟中显得格外醒目。她轻轻捏起第一只小鼠,小鼠在她手中微微挣扎着,发出“吱吱”的微弱叫声。她小心翼翼地轻轻掰开它的嘴,将御药房的血莲子粉缓缓送到它的舌尖。

小白鼠起初还在奋力挣扎,可当药粉触到舌尖的那一刻,它突然发出一阵细弱的“吱吱”声,声音中充满了痛苦。苏晚刚一放手,它便突然在案上疯狂地转圈,前爪拼命地抓挠着喉咙,仿佛想要把什么东西吐出来。不过短短十息的时间,它便瘫软在地,四肢抽搐着蜷缩成一团,原本灵动的眼睛失去了光彩,身体也渐渐没了动静。

而第二只小鼠喂过正品血莲子后,却只是慵懒地打了个哈欠,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又乖乖地啃起粟米,还时不时用小爪子拨弄一下粟米,模样十分惬意。

殿中瞬间陷入一片死寂,所有人都被眼前的一幕惊呆了。苏晚听见陆大人的官帽“当啷”一声掉在地上,在寂静的殿中显得格外响亮;看见太后的金护甲深深掐进案几的檀木里,留下几道深深的痕迹;还看见最末位的小太监吓得打翻了茶盏,滚烫的茶水在金砖上洇出一片深色的痕迹,如同大地的伤疤。

“这不是治病的药。”苏晚缓缓弯腰,轻轻拾起那只已经不动的小鼠,它粉色的小爪子还保持着抓挠的姿势,仿佛在诉说着痛苦。“这是毒。”

“啪!”太后猛地拍案,那声响如同一声惊雷,震得梁上的燕雀惊飞,扑棱棱地扇动着翅膀,打破了这令人窒息的寂静。

她站起身来,明黄翟衣上的金线在晨光中闪烁着耀眼的光芒,灼得人眼睛生疼。“传朕旨意——”她紧紧盯着瘫在地上的陆大人,每一个字都仿佛从牙缝中挤出来,像淬了冰一样寒冷。“查封太医院所有账册,彻查五年来所有‘安神汤’的流向。着刑部、都察院、大理寺三司会审,务必查个水落石出!”

沈嬷嬷立刻应声退下,殿外很快响起急促的脚步声,那是传旨的太监匆忙跑远的声音,仿佛在宣告着一场风暴的来临。

陆大人突然像被抽去了筋骨,整个人无力地歪在地上,嘴角淌着白沫,也不知是被吓得还是急得,眼神中充满了绝望与无助。

苏晚静静地望着太后身后的九龙壁,见那条居中的蟠龙在晨光里鳞甲生辉,仿佛活了过来一般。她突然想起顾昭说过的“龙椅上的人,最恨被人蒙眼”。此刻,老太后眼里那冰冷而锐利的光芒,倒真像极了要掀翻所有遮天布的龙吟,彰显着无上的威严与决心。

“苏姑娘。”太后重新坐下时,语气里添了一丝她昨夜未曾听过的温和,仿佛冬日里的一缕暖阳。“你且在偏殿歇着。待三司开审时,朕要你亲自上堂做证。”

苏晚领命退下,在转身的瞬间,她瞥见殿外影卫那玄色的衣角一闪而过,如同黑色的幽灵。她下意识地摸了摸袖中顾昭的玉牌,那熟悉的触感让她感到安心。就在这时,她突然听见廊下小太监低声传话:“顾统领,太后密旨。”

她没敢回头,却能在脑海中清晰地想象出顾昭接旨时的模样:他一贯冷硬的眉峰或许会微微挑一挑,眼底漫上点她熟悉的锐利光芒,那是一种对使命的坚定与执着。然后,他会毫不犹豫地转身对影十一说“备马”,那声音简洁而有力,充满了行动力。

凤仪殿的门在她身后缓缓合拢,发出沉闷的声响。在门即将关闭的那一刻,她听见太后最后一句话,像根细针轻轻扎进耳膜:“陆院判,你可知,你今日所说每一句话,都将成为呈堂证供?”

殿外的风裹着玉兰的香气,如同一股轻柔的丝带,涌进殿内。苏晚望着青灰色的宫墙,思绪飘远。她突然想起顾昭昨日在医馆说的“等这案子结了,带你去西直门外看桃花”。或许,真的不用等太久了——她轻轻摸了摸腰间的药囊,里面还装着给小川煎药的甘草,带着太阳晒过的暖香,那是生活的温暖与希望。

而此刻,在朱雀门外的暗卫营里,顾昭紧紧捏着太后的密旨,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影十一静静地站在他身侧,玄色劲装下的佩剑微微嗡鸣,仿佛也感受到了即将到来的紧张局势。藩王府的密道里,还藏着半块未烧尽的账册残页,正静静地等待着今夜的月光,照出那些隐藏在黑暗中的见不得人的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