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顶传来“咔咔”的机械转动声,不知何时潜伏至顶层的阿九,显然已经启动了最终的杀招——“地脉锁”!
“轰隆隆——”
四壁的石砖仿佛活了过来,如同一张张巨口,开始疯狂地移动、错位、合拢!
碎石如雨点般落下,地面裂开一道道深不见底的缝隙,整座邪庙,正变成一个巨大的石棺,要将他们活活埋葬于此!
“快想办法!”顾昭珩一把将她拉到身后,勉力拔出佩刀,警惕着随时可能崩塌的穹顶。
苏晚棠急忙从怀中摸出三枚铜钱,口中急念卦诀,可往日里百试百灵的铜钱此刻却如死物一般,无论她如何催动,都无法起卦。
“是‘断运阵’!这里的地脉被彻底锁死,隔绝了天机!”她心中一沉。
眼看四壁合围之势已不可挡,退路全无,生机渺茫!
危急关头,苏晚棠她想起壁画上的那句“以血启门”,猛地咬破指尖,将最后一滴蕴含着命格之力的精血,用力滴入那星轨盘中心的凹槽之中!
嗡——!
一滴血落,如滚油入水!
整个星轨盘爆发出刺目的白光,那三百六十五颗人牙仿佛被赋予了生命,齐齐发出一阵令人牙酸的“咔咔”声,所有牙齿的尖端,在同一瞬间,竟全部转向了苏晚棠所在的方向!
那场面,宛如群星朝拜!
即将合拢的石墙猛地一滞,随即,机括声逆转!
在他们左侧的墙壁上,一扇厚重的侧门在一阵惊天动地的巨响中,轰然开启!
“走!”顾昭珩没有丝毫犹豫,一把抓住她的手腕就往那唯一的生路冲去。
逃生通道远比来时的阶梯更加狭窄陡峭,仅容一人通过。
顾昭珩肩上的伤口在刚才的震动中彻底崩裂,每走一步,脚下都一个踉跄。
苏晚棠见他如此,急道:“你伤得太重,我来开路!”
他却猛地一矮身,不顾她的惊呼,强行将她整个人背了起来。
“你晕血,看不了脚下的路。”他的声音沙哑,却带着不容置喙的命令。
“放我下来!你会死的!”苏晚棠在他背上剧烈挣扎。
他脚步没有片刻停顿,一手死死撑住湿滑的石壁,另一只手紧紧箍住她的双腿,让她无法动弹。
“上次在马车里,你说我不该抱你。这次我告诉你——你没资格拒绝。”
他每向上迈出一步,肩胛骨的肌肉就撕裂一分,温热的鲜血顺着他的手臂汩汩流下,滴落在石阶上,留下一点、一点,断断续续的猩红痕迹,触目惊心。
苏晚棠不再挣扎,她伏在他宽阔却在不断颤抖的背上,灼热的液体从眼角滑落,声音带着哭腔:“顾昭珩……你不许死。”
不知过了多久,当一丝微弱的天光从通道尽头照进来时,他们终于逃出了那座活死人墓。
两人瘫坐在矿洞外的断崖边,大口大口地喘息着,劫后余生的庆幸还未升起,沉重的心绪便已压得人喘不过气。
苏晚棠颤抖着手,从怀中掏出一块冰凉的金属片,那是她在混乱中,从星轨盘上拼死抠下来的一块铭文铜片。
借着晨曦的微光,她看清了铜片背面刻着的一行杀机凛然的小字:“九灯俱明之夜,即帝崩之时。”
与此同时,千里之外的赵王府,一间与世隔绝的密室中。
七盏形态各异的幽灯静静燃烧着,而在它们中央,一面古朴的魂引镜上,清晰地映出了苏晚棠沾满尘土、疲惫不堪的侧脸。
赵王萧远修长的手指轻轻抚过冰冷的镜面,嘴角勾起一抹满意的微笑,他低声自语,仿佛在对镜中的猎物,也仿佛在对这满室的幽魂宣告:“承统者已触‘启命门’……很好,让她继续走完剩下的六步吧。”
密室之外,天色渐亮,但一场笼罩整个大昭王朝的阴谋,才刚刚拉开序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