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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残片熔心与荆棘归途(2 / 2)

“交……交任务……十株蚀心草……”他的声音嘶哑得几乎听不清。

那中年执事被吓了一跳,待看清是墨尘以及他那副惨状后,脸上露出明显的嫌弃。他捏着鼻子,用两根手指小心翼翼地捻起那捆草,粗略地数了数,又检查了一下成色——尤其是那五株新采的,明显带着幽熵侵蚀后的萎靡痕迹。

“哼,算你走运。”执事不耐烦地在一个木牌上划了一下,记录任务完成,然后将木牌像丢垃圾一样扔出来,“滚吧滚吧,别死在这儿晦气!”

墨尘一把抓住记录完成的木牌,紧紧攥在手心,仿佛攥着一根救命稻草。

有了这个,赵清河至少在明面上,暂时无法用任务未完的借口整治他。

他转过身,靠着墙壁喘息了几下,正准备拖着身子返回那间破旧的棚屋。

就在这时,一个阴冷的声音,带着毫不掩饰的恶意,从他身后响了起来。

“哟?这不是我们命大的墨尘师弟吗?这是……从鬼门关爬回来了?”

墨尘身体一僵,缓缓转过身。

只见赵清河正带着张奎和另外两个狗腿子,堵在了他返回的路上。赵清河双手抱胸,脸上挂着虚伪的惊讶和浓浓的讥讽,目光如同毒蛇,上下打量着墨尘凄惨的模样,最后落在他那紧紧攥着任务木牌的手上,眼神瞬间变得阴鸷。

张奎站在赵清河身后,看着墨尘的惨状,脸上闪过一丝快意,但似乎又想起早上的遭遇,眼神里多了几分惊疑不定。

墨尘的心沉了下去。最糟糕的情况发生了。赵清河显然一直派人盯着丹房这边,就等着他回来。

“托赵师兄的福,没死成。”墨尘的声音依旧沙哑,却努力维持着平静,将手中的任务木牌微微亮出,“任务完成了。”

赵清河皮笑肉不笑地扯了扯嘴角:“完成了?不错,真不错。看来禁地也没传说中那么可怕嘛,倒是让你这废物走了狗屎运。”

他慢悠悠地踱上前两步,目光锐利地扫过墨尘手臂上那明显带着幽熵污染的恐怖伤口,以及他破烂衣衫下隐约透出的、不同寻常的疲惫与虚弱。

“不过……”赵清河话锋一转,声音陡然变得冰冷,“我看你这样子,很不对劲啊。这伤口……啧啧,幽熵之气如此浓烈,你小子该不会是被什么脏东西附身了吧?或者……在禁地里偷吃了什么不该吃的东西?”

他的声音不高,却足以让周围几个悄悄围观的杂役听得清清楚楚。顿时,那些目光中的厌恶和恐惧更加明显,纷纷又后退了几步。

“按照宗门规矩,”赵清河义正词严地说道,脸上却带着残忍的笑意,“为防不测,凡从禁地归来且身染浓烈幽熵者,需立刻隔离审查!张奎,把他给我带到‘静思谷’去,好好‘检查’一下!”

静思谷!那根本不是什么思过的地方,而是杂役区附近一个废弃的矿坑,几乎相当于乱葬岗!进去的人,从来没见出来过!

张奎脸上露出一丝狞笑,带着另外两人就朝墨尘逼来。

墨尘瞳孔骤缩,浑身冰冷。他没想到赵清河如此狠毒,任务完成的明牌不好使,就直接用“疑似污染”这种莫须有的罪名,要将他彻底置于死地!

他体内那丝微弱的能量开始本能地加速流动,心口的烙印微微发烫。但他清楚,以他现在的状态,根本不可能反抗这三个人。

怎么办?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突然,一个略显苍老却带着威严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

“吵吵嚷嚷的,成何体统!”

众人皆是一惊,循声望去。

只见一位身穿灰色执事袍、面容清癯、目光锐利的老者,正负手站在不远处,似乎是刚巡查路过此地。他是负责杂役区纪律的刘执事,为人还算公正,但平日极少管杂役间的破事。

赵清河脸色微变,立刻换上一副恭敬的表情,上前行礼:“刘执事。”

刘执事目光扫过场中,在墨尘那凄惨的模样和手臂上明显的幽熵伤口处停留了一下,眉头皱起:“怎么回事?”

赵清河抢先一步,躬身道:“回禀执事,此杂役墨尘,今日奉命前往后山采集蚀心草,归来后身染浓烈幽熵,弟子怀疑其可能被邪秽所染,为防万一,正欲按规矩带其前往静思谷隔离审查。”他说得冠冕堂皇,滴水不漏。

刘执事看向墨尘,目光如电:“你有何话说?”

墨尘深吸一口气,强撑着身体,行了一礼,声音嘶哑却清晰:“回执事,弟子已完成采集任务。此伤乃是在禁地边缘不慎被幽魑所伤,绝非沾染邪秽。弟子意识清醒,愿接受任何检查,但求不去静思谷。”他举起手中的任务木牌,同时暗暗催动体内那丝微弱的能量,努力表现出虽然虚弱但神智正常的模样。

刘执事看了看任务木牌,又仔细打量了墨尘片刻。他确实能感受到墨尘身上那股明显的幽熵污染,但也察觉到这少年眼神清明,虽然虚弱,却并无疯狂错乱之象。去静思谷,确实等于送死。

他沉吟了一下。杂役的命不值钱,但若是无事发生却因莫须有的罪名逼死一个刚完成危险任务的杂役,传出去也不好听。

“罢了。”刘执事摆摆手,“既然任务完成,伤势也乃公务所致,便不必去静思谷了。”

赵清河一听,顿时急了:“可是执事,他这幽熵……”

“幽熵侵蚀,自有刑堂医师判定,岂容你私下处置?”刘执事冷冷打断他,“带他去刑堂偏殿,让值班医师查验一番便是。若无大碍,便回去自行养伤。”

去刑堂偏殿查验,虽然也麻烦,但至少是正规流程,有很大几率活下来。

赵清河脸色变得极其难看,却不敢反驳执事的决定,只能狠狠瞪了墨尘一眼,低头道:“是……弟子遵命。”

刘执事不再多言,转身离去。

场中气氛一时凝固。

赵清河盯着墨尘,眼神阴毒得几乎要滴出水来,他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算你走运……我们走!”

说完,他猛地一甩袖子,带着张奎等人悻悻离去。

墨尘看着他们消失的背影,紧绷的神经终于松弛下来,一阵天旋地转的虚弱感瞬间将他吞没。他再也支撑不住,靠着墙壁缓缓滑坐到地上,大口大口地喘息着,冷汗早已浸透全身。

躲过一劫……

但他知道,赵清河的杀意已决。今天的梁子,彻底结下了。未来的麻烦,只会更多。

他低头,看向自己胸口那被破烂衣衫遮掩的、依旧散发着微弱灼热感的烙印。

一切的起因,都是这诡异的青铜残片。

它给了他一线生机,却也将他拖入了更深的漩涡。

休息了片刻,他再次拄着柴刀,艰难地站起身,朝着刑堂偏殿的方向,一步一步,蹒跚而去。

手臂上的伤口依旧散发着寒意,脑海中的低语仍在萦绕。

前路,遍布荆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