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屋之内,一片死寂。
云天在脑海中将所有步骤推演了最后一遍,确认万无一失后,双眸豁然睁开。
眸中再无杂念,只剩一片清明与专注。
他手掌在储物戒上轻轻一抹。
刹那间,各色灵光在狭小的石屋内闪烁浮现,十数种珍稀材料被他一一取出,整齐地摆放在身前的地面上。
银芯铁木、阵砂、金灵草、七阶金羽雕兽皮、七阶火云蟒兽皮……
这些材料,任何一件放到外界,都足以让金丹修士争得头破血流。
而此刻,它们都将成为一套全新阵法的基石。
云天要做的事情有两件。
其一,将银芯铁木与阵砂熔炼进原有的五杆阵旗旗杆之中,修复其上的裂痕,并从根本上提升旗杆的品质。
同时,以更高阶的七阶妖兽皮,替换原有的旗面,使其能承载更磅礴的灵力,释放出更强大的阵法威能。
其二,也是最耗费心神的一步,他需要将阵旗与阵盘中所有由银灵草汁液刻画的阵纹,全部替换成金灵草液汁。
这是一个精细到极致,不容半点差错的工程。
云天没有再耽搁,伸手取过那把铭刻着锐金之意的金属性阵旗。
他指腹轻轻摩挲着旗杆上那道细微的裂缝,神念沉入其中,感受着内部结构的损伤。
下一刻,他神念微动。
一缕纤细却凝练到极致的金色火焰,自他的食指指尖悄然窜出。
火焰不大,却仿佛是这方天地的核心。
它出现的瞬间,整个石屋的温度骤然拔高,周围的空气被炙烤得扭曲起来,石壁的表面甚至泛起了一层暗红的光晕,似乎随时都会熔化。
这,正是他已炼化为自己本命灵焰,孕育有一丝太阳真火气息的神秘金焰!
……
与此同时,院中的石桌旁。
清晨的微光柔和地洒下,黄萱与风朵朵依旧并肩而坐,低头缝制着手中的兽甲。
金刚符虽好,但终究数量有限,且整日顶着一个金色护罩,在这鲲城中实在太过招摇。
黄萱说,入乡随俗,既然要在这里长久待下去,还是换取辟妖丹更为稳妥。
风朵朵竟也未反对。
于是,云霄剑宗的天之骄女,与聚宝阁的少阁主,便真的在这异界小院里,做起了凡俗女工的活计。
“哎,你说这小子关在里面鼓捣什么呢?”
黄萱手上的骨针穿梭如飞,嘴里却没闲着,目光瞟向那紧闭的石屋木门。
风朵朵动作依旧有些生涩,但比之昨日,已流畅了许多。
她没有抬头,只是淡淡地回了一句:“修复阵法。”
“我知道是修复阵法,可这都一天了,一点动静都没有。”黄萱嘟囔着。
话音刚落,一股难以言喻的恐怖炽热,毫无征兆地从那石屋之中渗透而出!
这股热浪并非狂暴,却带着一种源自生命本源的威压,仿佛有一轮微缩的太阳在其中升起。
“嘶……”
黄萱只觉得浑身汗毛倒竖,一股源自灵魂深处的悸动让她捏着骨针的手指都僵住了。
她猛地抬头,满脸骇然地望向石屋。
身旁,风朵朵的反应更为剧烈。
她手中的骨针“啪”的一声被捏成了粉末。
她那张万年冰封的绝美脸庞上,又一次因为云天露出了震撼之色。
身为元婴真君,她对天地灵力的感知远超黄萱。
在那一缕金焰出现时,她体内的元婴竟都本能地颤栗了一下,传递出一股极度危险的警示!
那是什么火焰?
竟能让元婴都感到畏惧?
二女不约而同地放出神念,小心地朝着石屋探去。
可她们的神念刚刚触及石屋墙壁,便被一股无形的炙热力场挡回,神念的尖端传来一阵被灼烧的刺痛感。
这让她们心中的惊骇更甚。
仅仅是逸散出的温度,就能灼伤神念?
……
石屋之内,云天对外界的一切浑然不觉。
他的全部心神,都投入到了眼前的炼制之中。
他先是将那株金灵草的根部切下,妥善收好。
这等天材地宝,今后定会再次用到,届时可以用小鼎重新催育,循环利用,不能浪费。
随后,金焰轻轻包裹住金灵草的叶片。
恐怖的高温下,那坚韧如剑的金灵草叶片,连一个呼吸的时间都未撑过,便瞬间熔化、沸腾,其中的杂质在金焰的净化下化作缕缕青烟消散。
整个过程快得不可思议。
这需要对火焰的掌控达到一个匪夷所思的境界,多一分威能,金灵草的精华便会受损;少一分,则无法提纯到极致。
一滩纯净无瑕、宛如流金的液体悬浮在空中,被云天用法力牵引,收入一个备好的玉碟之内。
第一步,完成。
接着,他将目光投向那杆布满裂纹的阵旗旗杆。
金焰再度涌出,这一次变得更为温和,如流水般将整个旗杆包裹。
旗杆在高温中缓缓变得柔软,呈现出半熔融的状态,却奇迹般地维持着原有的形状。
其内部原先由银灵草汁液刻画的阵纹,在这高温中悄然消融,化为乌有。
云天神色不变,屈指一弹,一小撮银芯铁木与阵砂飞入金焰之中,瞬间熔解成液态,而后在他的神念引导下,完美地渗入、融合进半熔融的旗杆材料里。
旗杆上的裂纹,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被修复、填满,其整体材质变得更加坚韧、沉重。
最关键的一步到了。
在旗杆材料尚未完全冷却凝固的瞬间,云天双目紧闭,强大的神识透体而出,化作一支无形的刻笔。
他蘸取玉碟中的一滴金灵草液汁,以神识为笔,闪电般地在旗杆内部开始刻画起来。
一道道繁复玄奥的阵符,自他的识海中流淌而出,分毫不差地烙印在旗杆之内。
这个过程,金焰必须持续不断地提供热量,维持旗杆的半熔融状态。
这对灵力的消耗与神识的精细操控,都是一个巨大的考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