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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水淹大梁】鸿沟决堤:这洪水冲了龙王庙!(1 / 2)

【一: 鸿沟夜掘,墨线量尽梁城骨】

始皇二十二年秋,大梁城外三十里的鸿沟堤岸,夜露凝在秦军士卒的铁甲上,结成一层泛着冷光的霜。王翦身披玄色镶金边的披风,立在临时搭建的土台上,目光越过密密麻麻的火把,落在远处隐约可见的大梁城墙轮廓上。那城墙是魏国百年基业,青灰色的砖面在夜色里像一条蛰伏的巨蟒,却不知此刻已被秦人的墨线量定了葬身之界。

“父亲,三万民夫已轮班掘了三日,堤下暗渠已通到梁城东北角的朱明门,只待今夜子时开闸。” 王贲大步流星走来,甲胄上沾着泥点,声音里带着难掩的兴奋,“魏军还在城上饮酒作乐,竟以为我军要打持久战 —— 他们哪晓得,这鸿沟之水,便是取他们国运的刀!”

王翦抬手按住王贲的肩,指尖触到儿子甲胄上的凸起纹路 —— 那是去年灭赵时留下的箭痕。他目光沉了沉,看向堤岸下忙碌的身影:民夫们赤着膊,肩头扛着铁锹,腰间系着麻绳,每一次挥锹都溅起黑褐色的泥,混着汗水滴在暗渠的夯土上。渠边立着几个墨家工匠,正用青铜矩尺校准渠底的坡度,他们是王翦从咸阳武库调来的,专司水利机关,此刻手里的墨线在火把光下,像极了牵住巨蟒的绳索。

“不可大意。” 王翦的声音不高,却压过了民夫的号子,“魏王假虽懦弱,身边却有老将晋鄙之子晋苍,此人精通城防,昨日还派细作混进我营,若不是斥候认出他腰间的魏室鱼符,此刻我们的计划早已泄露。” 他从袖中取出一卷羊皮图,展开在土台的青石案上,图上用朱砂标着鸿沟的水流走向,大梁城的街巷、水井、粮仓都标注得清清楚楚,“暗渠出口设在朱明门的排水涵洞里,那里是梁城最矮的一段城墙,洪水冲开涵洞后,半个时辰便能淹到宫城 —— 但必须确保,水流只淹城郭,不毁城外的周室太庙。”

王贲愣了愣:“父亲,都要灭魏了,还管什么周室太庙?”

“周室虽亡,天下人仍认其为共主。” 王翦指尖点在图上太庙的位置,那里画着一个小小的鼎形标记,“魏国立国时曾得周显王赐鼎,太庙中藏着半块禹王九鼎的鼎耳,若被洪水冲毁,天下诸侯必说我大秦无礼,届时楚、齐两国趁机联合,得不偿失。” 他抬头看向夜空,云层厚重,星子隐没,“况且,嬴政要的是‘天命所归’,不是‘暴虐失德’—— 这水,要淹得‘合礼’。”

说话间,远处传来一阵马蹄声,是斥候队长李信(与此前伐楚李信同名,为其族弟)纵马而来,翻身跪地时,手里举着一个染血的布囊:“上将军!魏军细作已全部抓获,这是从晋苍亲信身上搜出的密信!”

王翦接过布囊,倒出里面的竹简,就着火把的光细看。竹简上的魏隶歪歪扭扭,写着 “秦军粮草只够十日,可坚守待楚援”,末尾盖着晋苍的私印。他冷笑一声,将竹简扔给王贲:“晋苍倒会自欺欺人,楚考烈王刚死,昌平君正忙着争权,哪有余力援魏?” 他转身对墨家工匠道:“子时一到,开闸放水,记住,先放三成水,待涵洞冲开后,再全开 —— 莫让水流太急,伤了太庙的地基。”

工匠们齐声应诺,转身去调试闸门的机关。王贲看着父亲的侧脸,在火把光下,那侧脸的线条如刀削般坚毅,却又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忧虑。他知道,父亲不仅在算魏军的生死,更在算朝堂的利弊 —— 嬴政近日派赵高来营中督战,明着是慰劳,实则是监视,若此次灭魏有半分差池,咸阳那边的猜忌便会更重。

子时的梆子声在营中响起,第一声刚落,堤岸下传来 “嘎吱” 的巨响 —— 墨家工匠转动了闸门的青铜轮轴。暗渠里的水先是缓缓渗出,带着泥土的腥气,接着便如奔雷般涌出,顺着渠底的坡度,朝着大梁城的方向奔去。王翦登上土台最高处,望着那道漆黑的水流在夜色里像一条苏醒的黑龙,心里忽然想起二十年前,他随白起攻韩时,也曾见过类似的水势,只是那时他还是个校尉,如今已是统帅六十万大军的上将军。

“父亲,你看!” 王贲突然指向大梁城的方向,那里原本漆黑的城墙,此刻竟亮起了零星的火把,接着便是一阵慌乱的呐喊声 —— 魏军终于发现了异常。但一切都晚了,水流的速度越来越快,暗渠出口的涵洞在水声中 “轰隆” 一声崩塌,浑浊的洪水如猛兽般冲进了大梁城,瞬间淹没了城脚的民宅。

王翦闭上眼睛,耳边是洪水的咆哮,是魏军的惨叫,是民夫的欢呼。他知道,这一夜之后,魏国将从六国的版图上消失,而他的生涯,又多了一笔功,也多了一分险。

【二: 浊浪吞城,龙涎漫过朱明门】

大梁城的朱明门,此刻成了人间地狱。

洪水冲进涵洞的那一刻,守门的魏军士兵还在城楼上赌钱。他们围坐在一张破旧的木桌旁,手里攥着铜贝,嘴里骂骂咧咧地抱怨着秦军久攻不下,却没听见脚下传来的 “滋滋” 声 —— 那是洪水浸泡城墙砖缝的声音。直到第一个士兵被城墙坍塌的碎石砸中,他们才反应过来,可此时洪水已经漫到了城门洞,冰冷的水流裹着泥沙,瞬间将几个反应慢的士兵卷走。

“水!是洪水!” 不知是谁喊了一声,城楼上顿时乱作一团。士兵们纷纷去拿兵器,却发现兵器架早已被洪水冲倒,戈矛在水中漂浮,像一条条挣扎的蛇。晋苍穿着铠甲,从府中奔来,刚到城门下,就被一股巨浪掀翻在地。他挣扎着爬起来,抹掉脸上的泥水,看到的是一幅让他肝胆俱裂的景象:城内的街巷已成了河道,民房的屋顶在水中漂浮,百姓们抱着门板、木桶,在洪水里哭喊,有的被水流卷进巷口的漩涡,再也没上来。

“快!去宫城保护魏王!” 晋苍嘶吼着,拔出腰间的剑,劈开挡在身前的漂浮物,朝着城中心的魏宫奔去。路上,他遇到了几个溃兵,他们浑身湿透,甲胄歪斜,嘴里喊着 “完了,大梁完了”。晋苍一剑劈在旁边的柱子上,木屑飞溅:“慌什么!宫城地势高,洪水一时淹不到!传我命令,所有士兵集结到宫城外围,搭建浮桥,护送魏王突围!”

可他的命令终究没能传远。洪水的速度远超预期,原本只到膝盖的水,半个时辰后就漫到了腰间。晋苍深一脚浅一脚地往宫城跑,途中看到一个老妇人抱着孩子,在洪水里挣扎,他伸手去拉,却被一股暗流冲开,老妇人的哭声很快就被洪水的咆哮淹没。他咬了咬牙,心里清楚,此刻只能先保魏王 —— 只要魏王还在,魏国就还有复国的可能。

魏宫的宫门早已被士兵们关上,宫墙下挤满了逃难的宫妃和大臣。魏王假穿着一身锦缎朝服,站在宫门口的高台上,脸色惨白如纸。他看到晋苍跑来,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扑过去抓住他的胳膊:“晋将军,怎么办?秦军怎么会用水攻?楚援呢?楚援什么时候到?”

“大王,楚援不会来了!” 晋苍跪在地上,声音带着绝望,“昌平君在楚都作乱,自顾不暇!眼下唯一的办法,是乘舟突围,从西门走,那里靠近黄河,有条秘密水道可通齐国!”

魏王假浑身一颤,瘫坐在高台上:“突围?往哪里突围?秦军已经围了大梁三个月,西门外肯定有伏兵!” 他突然想起什么,转身跑进宫中,片刻后抱着一个锦盒跑出来,盒子用金线缠绕,上面刻着魏室的龙纹,“这是先君留下的和氏璧碎片,当年蔺相如完璧归赵后,赵王曾将璧一分为二,赠予先君一块,说若魏赵有难,可凭此璧求楚援 —— 如今虽求不到楚援,但这璧是国宝,绝不能落入秦人手中!”

晋苍看着那锦盒,心里一阵悲凉 —— 都到这个时候了,魏王还想着国宝。但他不敢多说,只是点头:“大王放心,臣定护着您和璧碎片突围!” 他转身对身边的亲兵道:“去备船,要最快的快船,从宫后的密道出去,那里直通西门外的黄河支流!”

亲兵领命而去,晋苍扶着魏王假,沿着宫墙下的台阶往下走。洪水已经漫到了高台的边缘,冰凉的水溅在魏王的锦缎朝服上,留下一个个深色的印子。宫妃们哭哭啼啼地跟在后面,有的抓住魏王的衣角,求他带上自己,却被晋苍的亲兵推开。

快船很快就备好了,停在宫后的密道口。那是一艘不大的乌篷船,船身用桐油浸过,能防漏水。魏王假被扶上船,晋苍将锦盒放在他身边,自己则站在船头,手持长剑,指挥亲兵们划船。船刚驶出密道,就遇到了一股急流,船身剧烈摇晃,魏王假吓得缩在船尾,紧紧抱着锦盒。

“快!划快点!” 晋苍对着船夫大喊,目光警惕地扫视着周围的水面。突然,他看到远处的水面上飘来几艘秦军的战船,船上的火把像星星一样,朝着他们的方向驶来。“不好!是秦军的巡逻船!” 晋苍拔出剑,对亲兵们道:“你们护着大王先走,我来断后!”

可没等他跳下水,一艘秦军战船就撞了过来。“轰隆” 一声,乌篷船的船尾被撞碎,洪水瞬间涌进船舱。魏王假尖叫着,抱着锦盒掉进了水里。晋苍伸手去拉,却被一个秦军士兵用戈刺穿了肩膀。他忍着痛,回头望去,只见魏王假的身影在洪水里挣扎了几下,就被一股漩涡卷走,手里还紧紧攥着那个锦盒。

晋苍的视线渐渐模糊,他知道,魏国亡了。

【三: 浮尸握璧,银尖试出血秦字】

次日清晨,洪水渐渐退去,大梁城成了一片泽国。秦军的战船在街巷间穿梭,士兵们手持长杆,打捞着水面上的浮尸。王翦站在一艘战船上,看着眼前的景象:倒塌的房屋露出残破的梁木,死去的百姓和士兵漂浮在水面上,有的睁着眼睛,像是在控诉这场洪水。他皱了皱眉,对身边的参军道:“传令下去,凡打捞到百姓尸体的,就地掩埋,立木碑;打捞到魏军士兵的,集中焚烧,骨灰送回魏地 —— 不可让尸身腐烂,引发瘟疫。”

参军领命而去,战船继续往前行驶,来到了宫城附近的水域。这里的水相对较深,漂浮的尸体也更多。突然,一个士兵大喊起来:“上将军!快看!那具浮尸手里好像拿着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