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阳的冬天来得特别早。才入冬月,皑皑白雪已覆盖了这座千年古都的飞檐斗拱。行宫内的暖阁里,炭火烧得正旺,却驱不散众人眉间的凝重。
“潼关急报!北凛集结三十万大军,由拓跋宏亲自统领,已至关下!”传令兵的声音在暖阁中回荡,带着刺骨的寒意。
云薇从奏章中抬起头,神色平静:“知道了。传令守军,固守待援,不得出战。”
秦苍急道:“殿下,潼关若失,洛阳危矣!请允臣率军驰援!”
“不必。”云薇走到军事地图前,“你们看,北凛主力尽出,其后方必然空虚。”
她的手指划过黄河以北的广袤土地:“拓跋宏这是孤注一掷。他料定我们会死守潼关,所以倾巢而出。但我们偏要反其道而行——”
手指重重落在幽州位置:“直取他的老巢!”
满座皆惊。幽州是北凛南侵后的统治中心,守备森严,且远在千里之外。长途奔袭,风险极大。
萧彻沉吟道:“此计虽险,但若能成,可一举定乾坤。只是...派谁领兵?”
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云薇。
她微微一笑:“我亲自去。”
“不可!”众臣齐声劝阻。
清虚子道:“殿下乃一国之本,岂可轻涉险地?”
“正因为是一国之本,才必须去。”云薇目光扫过众人,“唯有我亲至,才能号令各地义军,才能让北凛境内的汉人望风归附。”
她取出虎符:“萧彻、秦苍听令!”
“末将在!”
“萧彻率五万精兵,伴攻潼关,牵制北凛主力。秦苍领水师沿海路北上,切断北凛退路。”
“得令!”
“清虚子先生与三位星使留守洛阳,总理政务。”
分派已定,云薇亲点三万轻骑,准备即日北上。
临行前夜,萧彻来到云薇住处:“此去凶险,让我代殿下前往吧。”
云薇正在擦拭佩剑,闻言抬头:“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吗?”
萧彻一怔:“在北境苦寒之地,殿下还是囚徒,我是看守。”
“那时你可想过,我们会走到今天?”云薇微笑,“这一路走来,哪一步不凶险?但我们还是走到了这里。”
她将佩剑入鞘:“因为我相信,在这片土地上,公道自在人心。”
次日拂晓,云薇率军出洛阳北门。令她意外的是,城门内外,挤满了送行的百姓。
“殿下保重!”
“一定要平安回来!”
人群中,一个白发老妪颤巍巍地捧着一包干粮:“殿下,带着路上吃...”
云薇下马接过,发现干粮还带着体温。她眼眶微热,向百姓深深一揖:“云薇在此立誓,必还天下一个太平!”
大军北上,日夜兼程。为避开北凛耳目,专走山间小道。时值严冬,风雪交加,行军极为艰苦。
七日后,前锋已至黄河岸边。对岸就是北凛控制区,守备森严。
“殿下,渡口都有重兵把守,难以强渡。”斥候回报。
云薇观察对岸地形,忽然问:“这附近可有大族庄园?”
向导回禀:“对岸是太原王氏的领地,王家是北地第一大族,族长王珩被北凛封为太原公。”
云薇眼前一亮:“备舟,我要夜访王家。”
是夜,云薇只带十名亲兵,乘小舟悄然渡河。王家庄园灯火通明,正在举行夜宴。
当云薇突然出现在宴席上时,满座皆惊。
王珩年约五旬,面白无须,见状却不慌乱,挥手屏退左右:“公主殿下大驾光临,不知有何见教?”
“来给王公送一份大礼。”云薇坦然入座,“一份名垂青史的大礼。”
王珩挑眉:“愿闻其详。”
“北凛气数已尽,王公是聪明人,应该看得出来。”云薇直视对方,“我此行北上,不仅要收复幽州,更要光复整个中原。王公若助我一臂之力,他日必为开国元勋。”
王珩沉吟不语。这时,屏风后转出一位青年:“父亲,殿下所言极是。北凛残暴,民心尽失,此时不起,更待何时?”
这青年是王珩长子王睿,曾在江南游学,深受云薇新政影响。
王珩长叹一声:“非是老夫不愿,实是不能。王家上下千余口,若事败...”
“不会败。”云薇斩钉截铁,“我既然来了,就有必胜的把握。”
她取出一份名单:“这是北地各大族给我的密信,他们都愿意反正。只要王家带头,大事可成。”
王珩看着名单上一个个熟悉的名字,终于下定决心:“好!老夫就陪殿下赌这一把!”
有了王家支持,云薇的北上之路顺利许多。太原王氏在北地根基深厚,其私兵精锐,更掌握着多条秘密通道。
十日后,云薇兵临幽州城下。
此时的幽州,守备空虚。拓跋宏为南下决战,带走了绝大部分精锐。留守的老弱残兵见胤军如神兵天降,不战自溃。
但就在云薇准备攻城时,异变突生!
幽州城头突然黑气弥漫,一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城楼上一—竟是早已死去的玄冥!
“没想到吧,公主殿下。”玄冥的声音如同九幽寒风,“我早已将一缕分魂附在噬运玺上。只要玺印不毁,我即不灭!”
他举起噬运玺,黑气冲天而起,在空中凝聚成一条黑色巨龙!
“不好!”随行的摇光星使惊呼,“他在抽取北地残存的地脉能量,要与我们同归于尽!”
黑色巨龙仰天长啸,所过之处,草木枯萎,土地龟裂。连胤军士兵都感到生命力在快速流失!
云薇感受到怀中符石残留的共鸣,忽然明白了什么。她纵马向前,独自面对玄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