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驼山庄的吊唁持续了三日。
欧阳锋对外宣称庄主练功时不慎走火入魔,不幸身亡。
没人敢质疑,只是众人看着他红肿的眼眶,总觉得有些不对劲。
葬礼过后,欧阳锋站在欧阳烈的墓碑前,风沙卷起他黑色的衣袍,猎猎作响。
墓碑上的字迹是他亲手刻的,笔锋凌厉,带着一股决绝。
“大哥,”
他声音沙哑,带着风沙的粗糙,
“我向你保证,总有一天,我会成为天下第一。九阴真经,我一定会拿到手。”
从那天起,白驼山庄的练功场总是亮到深夜。
欧阳锋像疯了一样练武,大哥输送给他的内力在他体内奔腾,他却总觉得不够。
他一遍遍演练着蛤蟆功,掌风扫过沙地,卷起漫天烟尘,仿佛要将所有的痛苦都发泄在拳脚之中。
如烟则默默地扛起了山庄的重担。
她每日处理庄中事务,杀伐果断,丝毫不输男子。
只是偶尔在深夜,她会抚摸着渐渐隆起的小腹,望着窗外的明月,似乎在思念亡夫。
起初,庄里的人慑于欧阳锋的凶名,倒也安分。
可随着如烟的肚子越来越大,一些风言风语开始在暗地里流传。
“听说了吗?庄主成亲没多久就闭关了,这孩子……”
“嘘!小声点!二公子还在呢!不过话说回来…………”
“啧啧,说不定真是二公子的种,为了夺庄主之位,连亲嫂子都…………”
这些话像毒草一样蔓延,终于传到了欧阳锋耳朵里。
那天他刚练完功,满身汗水地从练功场回来,就听到两个杂役在墙角嚼舌根,话里话外全是对如烟的污蔑和对他的诋毁。
“找死!”
欧阳锋眼中瞬间燃起杀意,身影一晃,已到两人身后。
没等他们反应过来,铁掌已落在他们天灵盖上。
“砰”的两声闷响,两人当场毙命,鲜血溅在青石板上,触目惊心。
他以为杀了这两人能堵住悠悠众口,却没想到适得其反。
新的谣言很快又冒了出来:
“看吧!二公子这是恼羞成怒了!肯定是被说中了心事!”
欧阳锋气得浑身发抖。
他最敬重的就是大哥,最容不得别人玷污大哥的名声。
那些流言像一把把尖刀,刺得他心口淌血。
他红着眼,在庄里来来回回地搜,但凡听到一句相关的闲话,格杀勿论。
短短几日,白驼山庄就多了十几具尸体。
血腥味弥漫在空气中,压过了葡萄藤的清香。
表面上,再也没人敢说一个字,可每个人看欧阳锋的眼神都带着恐惧和鄙夷。
在他们心里,这位二公子已经成了一个为了美色不顾伦常、动辄杀人的狂魔。
欧阳锋自己也感觉到了。
走在路上,迎面而来的人都低着头,脚步匆匆,像是怕被他灭口。
他想解释,却发现无从开口——难道要告诉所有人,大哥是为了给他输送内力才死的?难道要让大哥的心血白费?
他只能把所有的憋屈都压在心底,练武练得更疯了。
第二年夏末,如烟临盆了。
产房里传来婴儿响亮的哭声时,欧阳锋正站在院外的葡萄藤下,手里攥着颗干瘪的葡萄,指节泛白。
“是个少爷!”
稳婆抱着襁褓出来,脸上堆着笑。
欧阳锋走进内室,如烟躺在床上,脸色苍白,却带着初为人母的温柔。
她看向他,轻声道:
“按庄主的遗愿,叫欧阳克吧。”
“嗯。”
欧阳锋点点头,走到床边,小心翼翼地看着襁褓里的婴儿。
小家伙闭着眼睛,小脸红扑扑的,像只小猫。
欧阳锋将他视为自己的亲儿子一样对待,打算等他长大了一些就教他武功,让他成为能够管理白驼山庄的男子汉。
日子一天天过去,欧阳克渐渐长大了。
他会蹒跚走路了,会咿咿呀呀地说话了。
那天,欧阳锋来看他,小家伙摇摇晃晃地扑到他脚边,仰着小脸,奶声奶气地喊了声:
“爹……”
欧阳锋的心猛地一沉。
他知道孩子是无心的,可这声“爹”,像一记重锤,敲醒了他。
他是孩子的叔叔,却被当成了父亲。这种错位的关系,像个无形的枷锁,那些被压下去的流言,仿佛又在耳边响起。
“我出去游历一段时间。”
当天晚上,欧阳锋对如烟说。他没说什么时候回来,也没说去哪里。
如烟看着他眼底的疲惫和挣扎,点了点头:
“你放心,我会照顾好克儿和山庄。”
欧阳锋走了。
白驼山庄的庄主之位,名义上落到了还在牙牙学语的欧阳克头上。
这消息像一块石头投入平静的湖面,激起了层层涟漪。
庄里的几个长老,早就对权力虎视眈眈,如今见主少国疑,顿时动了歪心思。
“一个女人,一个奶娃,凭什么占着白驼山庄?”
“只要除掉他们,这山庄就是我们的了!”
暗夜里,几道黑影悄悄摸向如烟的院子。
他们以为如烟只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人,却忘了,她是白驼山庄的女主人,是欧阳烈亲自选定的妻子。
刚靠近院门口,领头的人就觉得脚下一软,低头一看,竟踩进了一个布满尖刺的陷阱,脚踝瞬间被刺穿,疼得他差点喊出声。
还没等他反应过来,周围突然传来“嘶嘶”的声音,黑暗中,无数双碧绿的眼睛亮起——是白驼山庄最毒的小黑蛇!
“有埋伏!”
有人惊呼,转身想跑,却被迎面而来的一阵烟雾呛得剧烈咳嗽,没过多久,就捂着喉咙倒在地上,脸色发黑,显然是中了剧毒。
如烟站在屋檐下,手里拿着一个小巧的瓷瓶,眼神冰冷。
她轻轻一吹,瓶口的药粉随风散开,落在那些惊慌失措的偷袭者身上。
惨叫声此起彼伏,很快又归于沉寂。
一瓶化尸水下去,滋滋冒烟中,尸体变成一摊血水滋养着附近的花花草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