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邪西毒系列11(1 / 2)

欧阳锋闭关出来,夕阳正将门前那人的影子拉得老长,是他大哥欧阳烈。

原想闭关数月养好了精神再见人,却还是被大哥知道了他的状况。

“大哥。”

欧阳锋扯了扯嘴角,声音里带着几分沙哑,

“我回来了。”

他顿了顿,终究还是说出那句难掩颓唐的话,

“九阴真经……没拿到。”

欧阳烈没接话,只是大步上前攥住他的手腕。

指尖传来的触感冰凉,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道。

“噗通。”

指力骤然加重,欧阳锋只觉腕间一麻,半边身子都软了。

欧阳烈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那双总是带着温和笑意的眼睛此刻覆着层寒霜,指腹下的脉搏微弱得像风中残烛。

欧阳烈眼眶泛红,

“一本破经书有什么要紧,活着回来比什么都强!”

他拍了拍欧阳锋的后背,力道不轻,却带着滚烫的暖意,

“走,喝酒去,天大的事,醉一场就过去了。”

朝花小院的葡萄藤爬满了架子,紫莹莹的果实垂在半空,像一串串饱满的玛瑙。

如烟早已备好了酒,素白的手指拨弄着琴弦,琴音潺潺,倒冲淡了几分沉闷。

她穿了件月白色的襦裙,裙摆绣着细碎的驼铃花纹,见他们进来,起身浅浅一笑,眼角的梨涡盛着温柔。

“回来了?”

她将酒杯斟满,琥珀色的酒液在杯中晃出涟漪。

欧阳锋没应声,抓起酒杯就往嘴里灌。

烈酒入喉,像火烧一样烫,却压不住心口的憋闷。

他一杯接一杯地喝,眼神越来越沉,仿佛要将所有的屈辱和不甘都溺在酒里。

欧阳烈也陪着喝,只是喝得慢。

他看着弟弟通红的眼尾,看着他紧绷的下颌线,端着酒杯的手微微发颤。

桌下的另一只手,悄悄握紧了藏在袖中的瓷瓶,瓶身冰凉,硌得掌心生疼——那是西域最烈的秘药,能瞬间催出毕生功力,代价却是油尽灯枯。

“锋弟,”

欧阳烈的声音带着酒意的微醺,却异常清晰,

“你记着,白驼山庄永远是你的后盾。”

欧阳锋没听清,只觉得头晕得厉害,眼前的人影渐渐模糊。

最后一杯酒下肚,他“咚”地一声趴在桌上,彻底醉死过去。

琴弦戛然而止。如烟停下动作,看向欧阳烈,眼底满是担忧:

“夫君,你真要这么做?”

欧阳烈将空酒杯放在桌上,杯底与桌面碰撞发出轻响。

他打开瓷瓶,将里面的黑色药丸一饮而尽,瞬间,一股狂暴的内力从丹田涌遍全身,经脉像是要被撕裂一般剧痛。

他咬着牙,额角青筋暴起,却对如烟摆了摆手:

“扶他到床上去。”

如烟咬着唇,上前将欧阳锋扶到内室的软榻上。

月光透过窗棂洒进来,照在欧阳锋沉睡的脸上,他眉头紧蹙,像是在做什么噩梦。

欧阳烈紧随其后,盘膝坐在榻边。

他深吸一口气,双掌抵住欧阳锋的后背,内力如洪流般涌入他体内。

“唔……”

欧阳锋猛地睁开眼,后背传来的灼热感让他瞬间清醒大半。

他能清晰地感觉到大哥的内力正疯狂地往自己经脉里冲,那力道太过霸道,几乎要撑爆他的丹田。

他想挣扎,却被那股内力牢牢锁在榻上,动弹不得。

欧阳烈的脸色越来越苍白,嘴角渗出鲜红的血迹,滴落在月白色的衣襟上,像绽开了一朵朵凄厉的花。

“你……”

欧阳锋急得眼眶通红,想再喊,却被欧阳烈屈指一点,哑穴骤然封住。

喉咙里像堵了团棉花,什么声音都发不出来。

他只能眼睁睁看着大哥的气息越来越弱,看着他唇边的血迹越来越多,眼泪不受控制地涌了出来,顺着脸颊滑落。

不知过了多久,欧阳烈的手掌终于离开了他的后背。

他像是被抽走了所有力气,软软地倒向一侧。

如烟连忙上前扶住他,指尖触到的皮肤冰凉得吓人。

欧阳烈艰难地抬起眼,看向她,嘴角扯出一抹虚弱的笑。他拉过她的手,放在自己掌心,声音轻得像羽毛:

“我死后……你可以改嫁。”

他咳了两声,血沫溅在她的手背上,

“西域不比中原,没那么多繁文缛节……你永远是自由的。”

如烟用帕子小心翼翼地擦去他唇边的血迹,指尖微微颤抖,声音却异常温柔:

“我不会改嫁。”

她顿了顿,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轻声道,

“因为我有了你的孩子。”

“孩子?”

欧阳烈的眼睛猛地亮了,像是燃尽的灰烬里突然爆出火星。

他挣扎着抬起手,搭上她的腕脉,指尖下的脉搏轻快而有力,带着新生命的悸动。

那一瞬间,他眼中的死气消散了不少,取而代之的是难以言喻的狂喜。

“咳……咳咳……”

剧烈的咳嗽让他几乎喘不过气,他紧紧抓着如烟的手,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稻草,

“这孩子……不管是男是女……都叫欧阳克……”

他的声音越来越低,却异常坚定,

“希望他……能克服世间所有困难……”

如烟含泪点头:

“嗯。”

欧阳烈转过头,看向软榻上泪流满面的欧阳锋,眼中带着最后的嘱托和释然。

他笑了笑,像是了却了所有心愿,缓缓闭上了眼睛。

“大哥——!”

几乎是同时,欧阳锋冲破了周身大穴,凄厉的喊声在小院里回荡。

他扑到欧阳烈身边,将大哥冰冷的身体紧紧抱在怀里,哭得像个迷路的孩子。

那些平日里深埋心底的敬重和依赖,此刻都化作滚烫的泪水,砸在欧阳烈苍白的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