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刚落,楼梯上就传来细碎的脚步声,如烟披着件月白披风走下来,头发梳得整整齐齐:
“欧阳公子,我们现在就走吗?”
“跟我走可以,要是喊累,我可不会停。”
欧阳锋扯了扯缰绳,马蹄在地上刨出个小坑。
如烟笑着跳上马,裙摆在风中扫过他的手背:
“保证不喊。”
路过一个水潭时,如烟突然指着他的衣襟:
“你身上都是血,洗干净再走吧,不然黄公子见了要吓着的。”
欧阳锋低头看了看,血渍已经发黑,黏在衣料上硬邦邦的。
他翻身下马,褪下外衫就跳进了水潭,冰凉的水漫过胸口时,他听见岸边传来“噼啪”的柴火声。
等他洗干净爬上岸,如烟正蹲在火堆旁,把他的衣衫摊在石头上烤,火苗舔着布角,把血渍烤成了浅褐色。
“没想到你还挺细心。”
欧阳锋接过半干的衣衫,指尖触到她递过来的衣角,带着点温热的烟火气。
如烟仰头笑了,脸颊被火烤得红扑扑的:
“能跟公子同行,是我的福气。”
他突然运起内力烘干衣衫,如烟眨眨眼:
“你内力能烘干衣服,那我烧这堆火算什么?”
欧阳锋翻身上马,回头时嘴角勾着笑:
“算你贤惠。”
快到日落时,他们终于在小镇的面摊前找到了黄药师。
他正捏着个馒头,眉头拧成了疙瘩,掌柜的叉着腰站在旁边:
“一文钱也是钱,少了就是不行!”
欧阳锋跳下马,从钱袋里摸出枚铜钱“当啷”放在桌上。黄药师抬头看他,眼里闪过丝惊讶,随即拱手道:
“多谢。”
显然他已经忘了欧阳锋的名字。
“在下欧阳锋。”
他特意加重了名字。
黄药师愣了愣,随即笑了,露出两颗小虎牙:
“多谢欧阳兄弟。”
三人坐在面摊旁,叫了三碗阳春面。
黄药师说起遇见冯衡的事,指尖无意识地敲着桌面:
“她非要跟着我,我只好说会回去找她。”
欧阳锋挑着面条笑:
“你想的话,我就把她接来,我们一起上路,实际上我去临安是为了找柳如丝。”
“你哥要娶她?”
“不是,是我哥要娶她,他们从小定亲了的。”
欧阳锋喝了口面汤,热气模糊了他的眉眼。
如烟坐在旁边,安安静静地喝着面汤,听他们说话时,嘴角总带着浅浅的笑意。
等面吃完,欧阳锋牵着马站起来,指了指西边的晚霞:
“再走三十里,到前面的驿站歇脚。”
黄药师点点头,三人并肩走在官道上。欧阳锋眼尖,看见路边有卖糖画的,立马拉着如烟跑过去:
“这个好可爱,一看就好吃?”
糖画师傅正用糖浆画只小兔子,耳朵长长的,蹲在竹板上栩栩如生。
如烟刚要说话,就见黄药师站在不远处,望着天边的晚霞出神,手里不知何时多了片枫叶,正用指尖轻轻摩挲着叶脉。
欧阳锋买了糖人,和如烟一人一个,然后招呼黄药师:
“想什么呢?走了!”
黄药师回过神,把枫叶揣进怀里,跟上他们的脚步。
夕阳把三人的影子叠在一起,马蹄声和笑语声混在风里,远远传开,像首没写完的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