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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5章 夜色私语与兄弟的忠告(1 / 2)

走廊里的那场短暂而带着些许微妙波澜的交谈,如同投入平静湖面的一颗石子,漾开的涟漪在夏语转身踏入教室门后,便似乎被隔绝在了另一个世界。教室里的空气,是截然不同的味道。白炽灯管发出稳定而明亮的嗡鸣,将每一张年轻的脸庞、每一本摊开的习题册都照得清晰分明。空气中浮动着粉笔灰的细微颗粒,混合着墨水的清香、少年们身上清爽的汗味,以及一种名为“专注”的、无声却强大的磁场。晚自习的纪律已然重新建立,大部分同学都埋首于书本之间,只有笔尖划过纸张的沙沙声,如同春蚕食叶,汇成了一首独特的夜晚协奏曲。

夏语轻手轻脚地走回自己的座位,尽量不打扰到周围沉浸在学习中的同学。他刚坐下,还没来得及将脑海中关于“校长的一天”那个大胆企划的思绪整理清楚,身旁一个身影便如同等待已久的猎豹般,迅捷而无声地凑了过来。

是吴辉强。

他脸上挂着一种混合着八卦、探究和“我早已看穿一切”的得意笑容,胳膊肘轻轻撞了一下夏语,压低了声音,用气音问道:

“老夏,刚刚门口那个……是你们文学社记者部那个小部长,叫林晚的,对吧?”

夏语瞥了他一眼,对于他能准确报出林晚的名字和部门并不感到意外。吴辉强这家伙,别看他平时大大咧咧,在某些方面嗅觉敏锐得惊人。他点了点头,语气平淡:“嗯,是她。来跟我讨论一下采访校长的工作方案。”

吴辉强闻言,没有立刻接话,而是伸出手指,装模作样地摸着自己光滑的下巴,当然,那里并没有胡茬,眉头微蹙,摆出一副福尔摩斯探案时的沉思状,然后用一种极其认真的、仿佛发现了什么重大秘密的语气,缓缓说道:

“夏语同志,不知道你有没有发现一个值得深思的现象……你麾下的这位记者部部长,林晚同学,近期来找你汇报工作、探讨思想的频率……似乎有点略高啊?”

他的语气刻意拖长,带着一种戏谑的调侃。

夏语正在整理桌面上散乱稿纸的手微微一顿,脸上露出错愕的神情,转过头,像看怪物一样看着吴辉强,失笑道:

“强子,你这又是在发什么神经?说什么胡话呢?什么叫‘频率有点高’?文学社本来事务就多,她作为记者部部长,负责重要的采访任务,有工作进展或者新想法来找我沟通,这不是很正常吗?怎么到了你嘴里,就变了味儿了?”

吴辉强看着夏语那一脸“你不可理喻”的表情,不但不恼,反而咧嘴笑了起来,那笑容里带着一种“众人皆醉我独醒”的优越感。他凑得更近了些,声音压得更低,几乎成了耳语:

“正常?嘿嘿,我的夏大社长,你猜……她会不会是,明修栈道,暗度陈仓?借着找你谈工作这个无比正当、无法拒绝的由头,实际上……是为了来看望一下你这位光荣负伤的社长,表达一下她个人亲切的、深切的关怀呢?”

夏语闻言,脸上的错愕更甚,甚至带上了一丝荒唐的感觉,他下意识地否定,语气坚决:

“不可能!怎么可能啊?你这想象力也太丰富了点吧?强子,我建议你少看点儿那些乱七八糟的电视剧和小说。”

吴辉强看着夏语那完全不信的样子,也不着急,只是高深莫测地摆了摆手,打断了夏语试图继续的辩解,慢条斯理地分析道:

“你先别急着否认。来,回答我一个问题,就一个——刚才她跟你说话的时候,有没有,哪怕是一句,提到或者问起你受伤的事情?有没有表达过关心?”

夏语被他问得一怔,脑海中瞬间闪过林晚最后那红着脸、鼓足勇气问出“社长,要好好照顾自己”的画面。他无法说谎,只能点了点头,承认道:“有是有。但是……”

“没有但是!”吴辉强立刻打断他,像是抓住了什么确凿的证据,右手手掌在空中用力一劈,语气斩钉截铁,“有就行了!这就是关键!”

他开始了他的“逻辑推理”,眼神灼灼:

“你仔细想想,我们那晚‘行侠仗义’;他刻意用了这个夸张的词;负伤的事,才过去几天?除了当时在场的,还有风哥、站长学姐,以及去医院带我们回来的老王,按理说,知道的人应该非常有限,消息是被严格控制的。为什么她林晚,一个高一的小学妹,就知道了?而且还知道得这么‘清楚’,清楚到能‘第一时间’就找好借口过来‘关心’你?”

他刻意在“清楚”、“第一时间”、“关心”这几个词上加重了语气。

“既然是正常的关心同学,或者关心社长,”吴辉强摊了摊手,做出一个不解的表情,“那为什么她不光明正大地问呢?比如发个短信:‘社长,听说你受伤了,严不严重?’或者直接在遇到的时候大方地问候一句。可她偏偏没有,而是选择了‘借着讨论工作的理由’过来。这说明了什么?”

他自问自答,脸上露出了一个“你懂的”笑容,用一句篡改的古文做了总结:“这,简直就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啊!当然,可能就你这个当事人还不知道,或者装作不知道。”

夏语听着他这一大套听起来似乎有点道理,但仔细一想又完全是牵强附会的分析,不由得苦笑着摇了摇头,伸手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无奈道:

“我的强哥,我真是服了你了。怎么什么事情到了你这里,经过你这神奇的脑回路一加工,都能变得跟福尔摩斯探案似的,充满了悬疑和阴谋论的味道?人家可能就是偶然听说了,顺便关心一句,哪有你想的那么复杂?”

吴辉强看着夏语依旧“执迷不悟”的样子,脸上的嬉皮笑脸渐渐收敛了起来。他换上了一副前所未有的认真严肃的表情,目光直视着夏语的眼睛,声音也沉了下来,带着一种属于兄弟之间的、真诚而郑重的意味:

“老夏。”

他很少用这么正式的称呼。

“我跟你,既然是兄弟,是哥们儿,”他的目光扫过夏语那只垂在身侧、隐在校服下的左臂,语气带着经历过那晚事件的沉重,“早些天还一起……算得上是出生入死过。有些话,我知道可能不中听,也可能是我多管闲事,想太多了。但是,作为兄弟,我觉得还是有必要,必须得提醒你一下。”

夏语看着他这副难得一见的郑重其事,也收起了玩笑的心态,点了点头,语气同样认真起来:“好了,别弄那些虚头巴脑的前奏了。有什么话,直说。我听着。”

吴辉强深吸了一口气,仿佛在组织语言,然后才缓缓开口,声音压得很低,确保只有他们两人能听见:

“我承认,那个林晚小妮子,长得确实不错,清清秀秀的,尤其是那双大眼睛,跟会说话似的,挺青春洋溢的。而且……嗯,身材也挺好,是很多男生会喜欢的类型。”

他先是客观地“评价”了一番,然后话锋猛地一转,语气变得无比坚定:

“但是!”

这个“但是”他咬得很重。

“我个人觉得,无论是从外貌、气质,还是从跟你之间的那种……默契和感觉来说,她都比不上你家那位广播站的站长学姐,刘素溪!”

夏语听到这里,直接翻了一个大大的白眼,没好气地低声道:“我看你真是越说越离谱了哈!这都哪跟哪啊?怎么还比较起来了?”

吴辉强见他又要打岔,似乎有些急了,伸出手,不轻不重地在夏语的大腿上拍了一下。

“啪”的一声轻响,虽然力道控制着,但夏语还是猝不及防地疼得龇牙咧嘴,倒吸了一口凉气。

“不准打岔!”吴辉强瞪着他,语气是罕见的严厉,甚至带着点恨铁不成钢的意味,“我说的是认真的!非常认真!你别给我嬉皮笑脸的!”

他看着夏语因为吃痛而稍微老实点的样子,继续语重心长地说道:

“夏语,我知道你。你小子是长得有点……嗯,用女生们的话来说,是有点小帅。读书成绩也拿得出手,还是什么团委副书记、文学社社长、乐队主唱……好家伙,这一大堆头衔。正所谓是人怕出名猪怕壮,树大招风!你现在就是实验高中一棵招风的大树!”

他的比喻粗俗却形象。

“既然你现在,已经名草有主,有了刘素溪学姐那么一位要相貌有相貌、要才华有才华、要气质有气质,而且对你温柔似水、情有独钟的‘冰山美人’了,”吴辉强的语气带着对刘素溪的认可和钦佩,“那么,你就不应该,再去招惹,或者说,给其他女同学任何可能产生误会的信号和机会!知道了吗?这是原则问题!”

夏语听着他这番又是比喻又是警告的长篇大论,简直哭笑不得,感觉比做一套数学压轴题还要耗费心神。他直接伸出手扶着额头,感觉自己快要被这兄弟的“奇思妙想”给打败了,语气带着冤屈:

“我的亲大哥!你到底在说什么啊?我什么时候去招惹其他女同学了?你给我把话说清楚哈!凭空污人清白!不然今晚我跟你没完,就算我手不方便,我也得跟你理论到底!”

看着夏语有些急眼的样子,吴辉强反而“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他伸手指着夏语,笑道:

“你看看,你看看!着急了吧?心虚了吧?我这只是提醒你,是预警!不是说你已经在做这个事情了。懂我意思吗?是让你注意分寸,保持距离,防患于未然!”

他拍了拍夏语的肩膀,语气缓和了些,但依旧认真:“兄弟是怕你当局者迷。有些女孩子的心思很细腻,你可能无意中的一个眼神、一句关心,人家就会多想。尤其是林晚这种,看起来乖巧文静,但眼神里透着股执拗劲儿的女孩。”

夏语看着吴辉强那无比认真的眼神,知道他是真心为自己考虑,虽然觉得他的担忧完全是多余的,但心中还是涌起一股暖流。他无奈地、像小鸡啄米一样连连点头,语气诚恳地保证道:

“好了好了,强子,你的意思我明白了,真的明白了。我跟你保证,我夏语,绝对不是那种三心二意、脚踏两只船、到处沾花惹草的人。我对站长学姐是认真的,这一点,永远都不会变。你放一百二十个心好了。”

吴辉强却并没有立刻相信,而是用一双充满怀疑和审视的目光,直勾勾地、一瞬不瞬地盯着夏语的眼睛,仿佛要透过他的瞳孔,看到他内心最真实的想法。

夏语被他这“x光”般的目光盯得浑身不自在,后背都有些发毛了,连忙伸手拍了一下吴辉强的手臂,力道不轻,嗔怪道:

“喂!别用这种眼光看我!怪瘆人的!好像我真做了什么亏心事似的。真的是……服了你了!”

为了结束这个莫名其妙又让他尴尬的话题,夏语主动转移了话题,问道:“对了,别说这些没影儿的事了。最近校篮球队的选拔,有没有什么新消息?董教练回来了吗?”

吴辉强的注意力果然被成功转移,他摇了摇头,语气带着点遗憾:

“没有。听说董教练家里的事情还没处理完,又请假了。现在校队那帮人都跟放了羊似的,没有组织训练,都回归正常的高中牲(生)活了。反正接下来一两个月也没什么重要的比赛,估计选拔的事情得无限期推迟了。”

说着,他的目光又不自觉地落在了夏语那只受伤的左臂上,语气复杂地继续说道:

“所以啊,老夏,你这只手,受伤还算是……比较会挑时间的。要是正好撞在校队选拔的关键节点上,那你可就真的遗憾到家了,只能眼睁睁看着机会溜走。”

夏语闻言,脸上倒是没有太多遗憾的神色,反而显得很平静,甚至带着点超然。他轻轻叹了口气,那叹息声里包含着一种与他年龄不太相符的豁达:

“有些事情,要来的,你怎么也挡不住;要走的,你怎么也留不下。既然已经发生了,那就既来之则安之吧。养好伤比什么都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