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深时以为这只是偶然，没想到接下来的日子里，这样的“混战”成了常态。
只要父母不在巢穴里，两只弟弟就会开始互相推搡。
有时是弟弟抢了小个子身边的干草，有时是小个子挡了弟弟的光线，甚至有时只是看对方不顺眼，就会用头顶、用爪子蹬，闹得整个巢穴里的干草都乱七八糟。
鹿深时每天都要充当“调解员”，只要听到巢穴里传来急促的“啾啾”声，就必须立刻冲过去分开他们。
有一次，弟弟趁鹿深时不注意，突然从后面顶了小个子一下。
小个子没站稳，直接滚到了巢穴边缘，爪子勾住了一根枯枝，身体悬在半空中，风一吹就晃来晃去。
鹿深时吓得赶紧爬过去，用嘴叼住小个子的绒毛，一点一点把她拉回来。
小个子吓得浑身发抖，窝在鹿深时的怀里，半天不敢动。弟弟则站在一旁，看着鹿深时的眼神里，多了点怯意。
鹿深时有些无奈，却也没真的怪弟弟。毕竟这是他们的生存模式。
他试着用脑袋蹭了蹭弟弟的身体，又碰了碰小个子的脑袋，像是在说“别闹了”。
两只小家伙安静了下来，围着鹿深时的身体，很快就睡着了。
但没过多久，他们又会忘了教训。
有天下午，鹿深时刚吃完父母留下的食物，就看到弟弟和小个子又扭在了一起。
弟弟用爪子抓住小个子的绒毛，小个子则用嘴啄弟弟的腿，他们滚来滚去，把父母藏在干草底下的蜥蜴肉都翻了出来。
鹿深时赶紧过去分开他们，却不小心被小个子的爪子挠了一下绒毛。没什么疼感，却把他的绒毛弄乱了。
他叹了口气，用喙梳理了一下自己的绒毛，又把翻出来的蜥蜴肉重新藏好。
两个弟弟还在旁边“啾啾”地叫着，像是在争论刚才的“输赢”。
鹿深时看着他们，忽然发现弟弟的力气好像大了些，小个子的反应也快了不少。
或许，这样的打闹，对他们来说也是一种锻炼？
他试着不再立刻上前干涉。有一次，两个弟弟又开始推搡，鹿深时只是坐在一旁看着。
弟弟把小个子推到了巢穴中间，小个子又反过来把弟弟顶到了干草堆里，他们闹了一会儿，没分出胜负。
反而一起滚到了鹿深时的身边，抱着他的爪子睡着了。
鹿深时看着他们依偎在一起的样子，忽然觉得，或许自己不用太担心。
父母似乎也从不干涉他们的打闹。
有一次，母亲回来时正好看到弟弟把小个子顶到了巢穴边缘，却只是站在一旁，等鹿深时把小个子拉回来后，才照常开始喂食。
父亲也是一样，就算看到巢穴里的干草被弄乱，也只是用喙重新铺好，对打闹的弟弟们视而不见。
鹿深时渐渐明白，对蛇鹫来说，幼鸟之间的竞争或许是生存的必修课。
只有足够强壮、足够灵活的个体，才能在草原上活下去。
但他还是改不了护着弟弟的习惯。
每次看到他们快要摔出巢穴，或者闹得太厉害，还是会忍不住上前分开。
这天傍晚，父母回来喂食后，就飞到了旁边的树枝上休息。
巢穴里，两个弟弟闹累了，蜷缩在鹿深时的身边，很快就睡着了。
鹿深时也闭上眼，将两个小不点护在怀里，听着他们均匀的呼吸声，还有远处草原上渐渐响起的虫鸣。
风从树顶吹过，带着青草的气息。巢穴里很暖和，干草和羽毛的气息萦绕在鼻尖。
鹿深时能感觉到弟弟的身体轻轻起伏，也能听到父母在树枝上梳理羽毛的声音。
他没有想太多，只是安静地躺着，等待着第二天的阳光。
还有父母带回的、带着腥味的早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