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踏着厚厚的积雪,慢慢走回山洞时,天色已经完全黑了。洞外的雪还在下着,风卷着雪粒子打在岩石上,发出“呜呜”的声响。
山洞里没有光,鹿深时只好先把岩羊放在洞口,拉着溪午钻进洞里,借着洞外雪光的反射,勉强能看清彼此的轮廓。
“先吃东西。”鹿深时的声音比平时沉了些,他推开溪午想动手的爪子,自己蹲下身处理岩羊。
以往都是溪午处理猎物,鹿深时只在旁边看着,可今天他动作格外利落,用爪子顺着岩羊的皮毛纹理撕开,动作精准又迅速,很快就分出了鲜嫩的肉。
溪午坐在旁边看着他,心里有些动容。小家伙好像在不知不觉中长大了,懂得照顾人了。
他想开口说些什么,却被鹿深时递过来的肉块堵住了嘴。
“吃。”鹿深时把肉块塞到他嘴边,语气不容置疑。
溪午只好乖乖张嘴咀嚼,刚咽下一块,另一块又递了过来。他连忙推拒:“你也吃,我自己来就行。”
“不行,你先吃。”鹿深时的态度很强硬,见他犹豫,直接把肉块往他嘴里塞,“快点吃,吃完我好检查伤口。”
溪午没办法,只好任由他喂着。鹿深时喂得很认真,专挑最嫩的肉给他,自己却只随便啃了几口就放下了。
等溪午吃饱了,他还想再塞几块,溪午实在撑得不行,只好讨饶:“真的吃不下了,再吃就要吐了。”
鹿深时这才作罢,把剩下的肉整理好放在一旁,转身就拉着溪午躺到皮毛床垫上。
皮毛床垫被晒得暖乎乎的,铺在硬邦邦的岩石上,格外舒服。
可鹿深时没心思享受,他借着微弱的光,仔细摸索着溪午的身体。
后背的皮毛有些凌乱,摸上去没有明显的伤口。四肢除了爪子上的划痕,也没什么大碍。直到摸到溪午的脸,他的动作顿住了。
指尖触到一道细细的伤口,还在微微渗着血。鹿深时的呼吸一滞,用舌头轻轻舔了上去,温热的舌头抚过伤口,带着安抚的力道。
溪午被他舔得有些痒,想笑,却看到小家伙紧绷的侧脸,只好把笑意咽了回去。
山洞里很安静,只有洞外风雪的声音。
溪午觉得这气氛太过凝重,便故意开口打破沉默:“你看,就一道小划伤,像个勋章似的,多威风。”
鹿深时抬起头,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威风什么?都破相了。”
溪午立马耍赖,往他怀里一钻,脑袋蹭着他的胸口,声音黏糊糊的:“那你是不是嫌弃我了?就算破相了,我也赖定你了,一辈子都跟着你。”
鹿深时看着他埋在自己怀里的脑袋,听着他沉稳的心跳声,心里的气早就消了大半。
他叹了口气,用爪子轻轻揉着溪午的耳朵:“没嫌弃你,这样也很帅。但以后真的要小心,不许再这样冒险了。”
“好,我保证。”溪午抬起头,眼睛在微弱的光线下亮晶晶的,“以后都听你的,绝不逞能。”
得到保证,鹿深时才松了口气,却突然话锋一转:“接下来的几天,我出去捕猎,你在家休息。”
溪午猛地抬起头,眼神里满是不赞同:“不行!雪天太危险了,你不能去。”
“有什么不行的?”鹿深时强硬地按住他的脑袋,把他按回自己怀里,“你都受伤了,就得好好养着。我已经长大了,能捕猎了,上次那只雪兔就是我引过来的,你忘了?”
“那不一样!”溪午想抬头反驳,却被鹿深时一巴掌拍在头上,力道很轻,却带着不容抗拒的意味。
“别废话,睡觉。”鹿深时把他的脑袋按得更紧,尾巴卷住他的腰,“就这么定了,明天我去捕猎,你乖乖待在山洞里。”
溪午还想再说什么,可感受到怀里小家伙紧绷的身体和微微颤抖的尾巴。
他知道,鹿深时是真的怕了。于是他终究没再反驳,只是轻轻“嗯”了一声,把脑袋靠在鹿深时的胸口,闭上了眼睛。
黑暗中,溪午的尾巴悄悄翘了起来,轻轻扫着鹿深时的腰腹。
虽然嘴上答应了,可让他看着小家伙独自去面对雪天的危险,他怎么可能放心?看来明天,得悄悄跟在后面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