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等人物,竟被手下的胡商当成了软柿子!
刘揖陇咬牙暗恨:若不是少主那边还等着他拖延时间,要借着这聚义厅的混乱,在这落天寨完成那件事,他早就掉头走了。哪用得着眼睁睁看着手底下人像傻子似的,被人各个击破?
那悬镜司的巡察从听见那和尚调侃刘解元说出“昆仑奴、新罗婢”开始,眼睛就轱辘轱辘乱转,打的什么主意他心里相当清楚,那又怎么样?只要能拖够时间就好。
可是这胡商偏偏挑上了不敬,这和尚真个出手,就算他上去也不知道能顶多久!若不是怕坏了少主的事,他真想当场起身,亲手拧断这蠢货的脖子。
厅中寂静片刻,只听得不敬轻轻叹了口气,佛珠从指尖滑落一颗,撞在相邻的珠子上,发出“嗒”的一声轻响。
他终于抬眸,无奈道:“小僧素来不喜争斗,施主还是另寻高明吧。”
胡商眼瞧着那和尚仍是低眉垂目、一副唯恐惹事上身的模样,嘴角不自觉地勾起一丝得意。
先前她心中还存着三分顾忌,只当这聚义厅里藏龙卧虎,怕这和尚是故作谦卑的高手,此刻见他这般“怯懦”,最后一丝疑虑也如晨露遇日般消散无踪。
她清了清嗓子,正要上前再逼问几句,打算拿这和尚立个威,却瞥见雷谕下手边,那身着月白长衫的公子哥忽然微微侧头,原是得了玉簟秋一个眼神示意,他才不情不愿地从椅上站起身,音里带着三分慵懒、七分漫不经心说道:“这位夫人既有雅兴要讨教,不如换本公子陪你走几招,如何?”
那胡商闻言,头摇得像拨浪鼓一般,心里却跟明镜似的,座上诸人或目露精光,或指节泛白,分明个个身怀绝技,只是她初来乍到,摸不清这些人的底细深浅。
真要对上他们,运气好些或许还能跪地求饶留条性命,运气差些,怕是当场就要血溅青砖。这些江湖人的刀,可没半分容情。反倒是这和尚,即便武功真是登峰造极,终究是身披袈裟的出家人,瞧他眉眼平和,连呼吸都匀净得不含半分戾气,绝非破戒杀生的恶僧。这般对手,便是打不过,也断无性命之忧,世间哪还有比这更稳妥的对象?
王恢可没胡商这般多的心思。他得了玉簟秋的吩咐,这事情不想办也得办。当下便从座上起身,步履沉稳地走到厅中空地上站定,一袭白衣在聚义厅里乃是独一份,格外醒目。他双手微微一拱道:“多说无益,在下王恢,今日便领教阁下的高招。”
话音刚落,他正要沉肩屈膝,拉开架势,却听得身侧传来一声怪腔怪调的言语。
“啧啧,堂堂七尺男儿,对着个弱女子动手,这算什么英雄本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