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刚冷笑一声,又道:“结果呢?狗屁的要紧事!他韩霸大马金刀地坐下,开口便是他漕帮觉得抽成少了,要涨价!”
“公子!您听听,这都是什么混账话!”
霍刚激动得声音都在发颤。
“原本一船货,运费加上他们强塞的苦力钱,他们就要硬生生刮走三成的利!现在倒好,他韩霸上下嘴皮一碰,就要再加一成半!加起来就是整整四成半!”
他牙关紧咬,言语间已经带上了恨意。
“公子,这天底下可有这般道理?!若真依了他这规矩,一条船跑下来,十成收益倒有五成落了他漕帮的腰包,剩下那五成,还不够填海上的风浪、填兄弟们的抚恤。这买卖,我海沙帮还怎么做?几百号弟兄的活路,岂不是要被他漕帮活活掐断?”
霍刚这番诉苦,声情并茂,将漕帮描绘得贪婪霸道,将自己和海沙帮置于被欺凌的弱者境地,听上去似乎颇有几分道理。
然而刘惑心中却是冷笑连连。他非是初出茅庐的雏儿,江湖上的尔虞我诈见得多了。霍刚此人,演技堪称一流,先前那用意不明的一刀犹在眼前,此刻这番看似合情合理的控诉,其中究竟掺了几分水,藏了多少假,刘惑还得好好掂量掂量。
见刘惑沉默不语,似在权衡,霍刚心中顿时焦躁起来。他唯恐刘惑不信,急忙向前踏出一步抢着说道:“公子您是明白人!这亏掉裤裆的买卖,换作是您,您能做吗?”
他双手一摊,做出一个极度无奈又愤慨的姿态。
“小人当然不肯应允!当场便与他韩霸据理力争!若非顾忌他漕帮势大,小人手下兄弟也要吃饭,当时在醉仙楼里,老子早就掀桌子动手了!好在大家总算还留了最后一丝体面,没当场撕破脸皮动起手来。可那之后呢?他漕帮便露出了豺狼本性!处处刁难,处处掣肘!码头卸货拖延、运河航段设卡,甚至散布谣言说我海沙帮的盐掺了沙子,这些下作手段,是他们漕帮压榨异己的老手艺了。小人先前忍让,那是因为买卖虽被盘剥,总还有口汤喝,懒得与这等小人纠缠?可如今,他们竟是要把锅都端走,连碗都要砸了,这口气,如何还能咽得下去?兔子急了还咬人呢!”
霍刚越说越激动,仿佛自己真是那被逼到墙角的忠义之士。
“所以,等到那‘邙山宝藏’的风声一起,小人便想,这或许是个机会!若能寻得宝藏,或可解我海沙帮燃眉之急,摆脱漕帮钳制!小人当时心急如焚,确实是第一个率众冲进邙山的!可谁承想,刚入山不久,便遇上了那场遮天蔽日、伸手不见五指的诡异浓雾!那雾气邪门得很,别说寻宝,连辨明方向都难。小人与手下兄弟在雾中挣扎摸索,自身难保,险些也折在里面。好不容易才逃出生天,已是惊魂未定。至于后面韩帮主是否入山,何时入山,又是如何失踪的小人被困雾中,自顾不暇,如何得知?天地良心啊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