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下文学小说网 > 都市重生 > 西拉斯如是说 > 第10章 不合时宜的提议

第10章 不合时宜的提议(2 / 2)

我脑海里闪过几张早已模糊的、属于几个世纪前的面容。

“那种风范,现在几乎已经绝迹了。”

“淑女?”

她眨了眨眼,似乎在努力想象那个画面。

“想想《傲慢与偏见》里的伊丽莎白·班纳特,或者《乱世佳人》里的梅兰妮·威尔克斯,当然,是理想化版本。”

我随口举了两个例子,尽管我知道这只是托辞。

真正的原因,我无法对她说出口。

以我漫长到几乎不朽的生命经验来看,和一个如此年轻、生命如同晨露般短暂脆弱的个体结合,无论是否存在情感,本质上都近乎一种剥削。

年龄带来的阅历、力量、心智上的巨大鸿沟,注定了这不可能是一段平等的关系。

更何况,我早已品尝过爱情的滋味,也承受过失去的苦痛。

那些尘封在记忆深处的身影,最终化为白骨,离我而去,都早已是过去式。

“总之,”我站起身,结束了这个危险的话题,“你该考虑的是如何开始新的生活,伊兹。而不是给我找些不必要的麻烦。”

“新的生活?”

她重复了一遍,声音里带着明显的嘲讽,“像什么?回到那个空荡荡的房子里,等着某个远房亲戚来决定我的命运?”

“并非完全如此。”

我走到窗边,看着外面洛杉鸭午后过于灿烂的阳光。

“万幸的是,你还有一位舅舅在世。马里奥·罗西,根据我的…嗯…一些背景调查。

”我轻描淡写地带过,“他是个还算体面的人。经营着一家小型的意大利餐馆,有点固执,但没什么大的劣迹,对你母亲也算有感情。

他已经表示,愿意并且有能力成为你的监护人。”

这当然不是“万幸”,而是我计划中的一个备选方案。

在决定插手这件事之前,我已经将伊莎贝拉的社会关系网梳理了一遍。

这位马里奥舅舅,是所有选项里风险最低、最接近“正常”的一个。

伊兹的脸上瞬间布满了抗拒。

“那个开披萨店的胖老头?我才不要去他那里!他上次见我还想捏我的脸,而且他做的千层面难吃死了!”

“口味问题可以商榷。”

我转过身,靠在窗框上,“重点是,他能提供一个相对稳定和安全的环境。更重要的是,他能让你重返学校。”

“学校?”

她像是听到了什么极其恐怖的词汇,眉头紧锁,“你是说,让我去和一群叽叽喳喳、满脑子想着舞会和橄榄球赛的白痴待在一起?讨论最新的流行歌曲和哪个啦啦队长又和四分卫分手了?饶了我吧,西拉斯!”

“那正是你应该过的生活,伊莎贝拉。”

我语气平淡地陈述,“学习,运动,也许谈一场愚蠢但无害的恋爱,为了考试成绩焦虑,和朋友们偷偷在周末喝点劣质啤酒…这些才是你这个年纪该经历的‘正常’。

而不是策划谋杀,处理尸体,和…和我这样的老怪物混在一起。”

“我不需要‘正常’!”

她猛地从沙发上站起来,声音拔高,带着一种被背叛的愤怒,“你觉得经历了这一切之后,我还能回去假装什么都没发生过吗?坐在教室里听历史课?天知道讲台上的老师还没我了解那段历史的内幕多!”

她激动地挥舞着手臂,“你现在是想把我像个麻烦包裹一样甩掉,对吗?”

“我是在提供一个最符合你长远利益的选择。”

我的声音依旧平静,但内心并非毫无波澜。

这小家伙的直觉敏锐得令人不快。

“留在我身边,对你没有任何好处。我不是什么良师益友,更不是合适的榜样。”

“可你帮了我!我们一起…”

她的话语哽咽了一下,似乎想说“复仇”,但最终没有说出口,“我不想去那个胖老头那里!他会让我穿上蕾丝边的裙子,逼我去教堂,还会试图给我介绍他那些蠢儿子当玩伴!”

她越说越激动,眼圈微微泛红,但倔强地没有让眼泪掉下来。

我沉默地看着她。

她的抗拒并非全无道理。

经历了如此剧变,强行将她塞回所谓的“正常”轨道,确实有些粗暴。

但放任她继续游离在社会边缘,甚至跟在我身边,只会将她拖入更深的黑暗。

她似乎看出了我的犹豫,语气软化了一些,带着近乎央求的意味:“西拉斯…我保证不给你添麻烦。

我可以自己照顾自己,我甚至可以帮你打理…这些东西。”

她指了指客厅角落里一个半开的箱子,里面露出一些古董银器的光泽。

“或者…你至少教我一些东西?像你那样…保护自己的方法?”

我看着她那双混合着祈求、倔强和与年龄不符的沧桑的眼睛,心中微不可察地叹了口气。

彻底甩开她?似乎也并非易事。

沉吟片刻,我做出了一个决定。

“好吧。”

我说,“去你舅舅那里,重返学校,这是必须的。没有商量的余地。”

看到她又要反驳,我抬手制止了她,“但是,我可以给你一些…‘课外读物’。”

我转身走向书房,伊兹亦步亦趋地跟在后面。

书房里光线稍暗,空气中弥漫着旧书和皮革的味道。

我没有打开那些上了锁的书柜,而是走到一张落满灰尘的小桌前,从抽屉里拿出几叠用细绳捆扎好的手稿。

纸张泛黄,边缘有些卷曲,上面是用一种略显古老的斜体字书写的密集笔记。

“这些…”

我将其中三叠放在她面前,“是我年轻时的一些随笔和心得。”

第一叠的封面上依稀能辨认出“击技要略与身体制御心得”的字样。

里面不仅仅是格斗技巧的图解和描述——从欧洲宫廷剑术到东方擒拿关节技,甚至包括一些早已失传的搏击流派——更多的是关于力量运用、速度爆发、神经反射控制以及…如何最有效地让一个人失去行动能力的笔记。

其中夹杂着我对不同技巧优劣的辛辣评价和改进思路。

第二叠则厚重许多,标签是“律法、秩序与社会结构之辩思录”。

这并非枯燥的法条罗列,而是我对不同时代、不同文明法律体系演变的观察与批判,对权力结构、社会契约、群体心理的分析,以及…如何在规则的缝隙中游走,甚至利用规则达到目的的思考。

里面有不少我对某些着名法学家和社会学专着的尖锐批注。

最后一叠相对较薄,更像是日记,标题是“生存法则与伪装的艺术”。

记录的是如何在不同环境、不同身份下生存下去的经验总结,包括观察、模仿、心理操纵、信息获取与甄别等等…更像是一本实用主义的、毫无道德感的生存指南。

“这些不是什么轻松读物。”

我看着她拿起那些手稿时眼中闪烁的光芒,“里面有很多…偏激、过时甚至危险的观点。

但我相信以你的头脑,能够自行判断和汲取你需要的东西。”

我停顿了一下,声音放缓了些:“伊莎贝拉,知识本身没有善恶,力量也是。关键在于使用它的人。

我希望这些东西,能让你在不得不面对这个世界的恶意时,多一些自保的能力和…看清真相的眼睛。

而不是让你变成另一个我。”

她紧紧抱着那几叠手稿,像抱着无价的珍宝,用力点了点头,没有说话。

“去收拾东西吧。”

我说,“明天一早,我送你去你舅舅家。”

她没有再激烈反对,只是低声应了一句,转身离开了书房。

希望这些书能帮助她“正常”地成长?

或许吧。

但更有可能,是让她在“正常”的外壳下,变得更加与众不同,也更加危险。

不过,路是她自己选的,我能做的,也只有这么多了。

---

与此同时,在距离洛杉鸭市中心颇有一段距离,坐落于偏僻山麓的“阿卡姆疗养院”

——一个对外宣称是顶级私立精神康复中心,实则关押着不少背景特殊、不便公开审理的“病人”的地方。

一间远比普通病房宽敞舒适、甚至可以称得上豪华的VIp单间内。

房间布置得像个雅致的书房。

有柔软的地毯,舒适的扶手椅,甚至还有一个摆满了精装书籍的书架。

唯一与普通书房不同的是,窗户上加装了细密而坚固的金属网,房门也是厚重的电子锁控门。

一个穿着丝绸睡袍,头发梳理得一丝不苟,看起来约莫六十岁左右的男人,正悠闲地坐在靠窗的安乐椅上,手里捧着一本厚厚的精装版《尤利西斯》,鼻梁上架着一副金边眼镜。

他神态安详,嘴角甚至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微笑。

仿佛正在享受一个宁静的午后阅读时光,而非身处戒备森严的特殊机构。

他的名字,登记在册的是“Elias thorne”,一个在十年前洛杉鸭地下世界掀起过不小波澜,最终却以“精神失常”为由被“保护性收容”于此的智囊型罪犯。

有人私下里称他为“谜语人”,因为他当年策划的几起大案,都留下了令人费解的谜题线索。

“叩叩叩。”

沉稳的敲门声响起。

伊莱亚斯抬起头,扶了扶眼镜,脸上那安详的笑容没有丝毫改变,只是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锐光。

“请进。”

他用一种温和而有教养的语调说道。

厚重的房门被电子解锁,发出轻微的“咔哒”声。

随后,门被推开,两名穿着深色西装,神情严肃的男子走了进来。

他们的外套下摆能看到隐约的枪套轮廓,领口的别针显示着他们的身份——LApd,洛杉鸭警察局。

其中一人的肩章,表明他是来自那个最近因为贝克医生事件而焦头烂额的第十三分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