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下文学小说网 > 都市重生 > 西拉斯如是说 > 第10章 不合时宜的提议

第10章 不合时宜的提议(1 / 2)

地下室的空气闻起来像是尘封的世纪和被遗忘的誓言混合体。

灯光昏暗,勉强照亮了眼前这片混乱的宝库——或者说,更像是一个塞满了历史残骸的储藏间。

我正费力地将一个沉重的木箱往角落里挪。

里面装着的,正是从贝克医生那儿“回收”来的部分战利品。

价值连城?或许吧。

对我而言,它们更像是沉重的记忆碎片,太多了,多到几乎要将这栋老宅的地基压垮。

伊兹蹲在旁边,正小心翼翼地用软布擦拭一个银质的圣餐杯,动作轻柔得像是在对待一只睡着的鸟。

她那纤细的手指拂过杯身上繁复的花纹,神情专注,与她不久前冷酷的决绝判若两人。

这地下室里,类似的“珍品”堆积如山。

架子上、箱子里、甚至地上随意摆放着几个用防尘布盖住的轮廓。

不是我不爱惜,实在是空间有限,而漫长岁月积累下来的“纪念品”又实在太多。

只有少数几件——比如挂在壁炉上方的那把燧发枪,或者书房里那张路易十四时期的写字台——才能享有被“陈列”的殊荣。

其余的,只能像现在这样,被无奈地塞进时间的褶皱里。

“好了,这些暂时就先这样吧。”

我拍了拍手上的灰尘,直起身。

箱子稳当地卡在了一堆旧地图卷筒和一个锈迹斑斑的骑士头盔之间。

回到楼上客厅。

光线明亮了许多,也驱散了地下室那种近乎窒息的沉重感。

我给自己倒了一杯颜色深邃如同凝固血液的液体——“生命之酿”。

伊兹则蜷缩在沙发的一角,手里把玩着电视遥控器。

屏幕上闪烁着不知名的肥皂剧。

“事情都处理干净了?”

她问,声音懒洋洋的,带着一忙碌后的疲惫。

“算是吧。”

我呷了一口血液,冰凉的醇厚感滑过喉咙。

“阿尔伯特·贝克医生,官方说法是食物中毒,在拘留所里。

当然,我们都知道那是怎么回事,效率倒是挺高。”

我没细说那微妙的暗示是如何通过几个“不经意”的渠道传递出去,又是如何被某些急于撇清关系或者乐于见到贝克垮台的人“心领神会”地执行了。

有时候,只需要点燃一根火柴,整片森林自己就会烧起来。

“那…那个开卡车的父亲呢?”

伊兹抬起头,湛蓝的眼睛里闪过一丝担忧。

马库斯·索恩,那枚被愤怒和绝望驱动的棋子。

“马库斯?”

我耸耸肩,走到她身边,动作自然地从她指间抽走了那根点燃的细长香烟,在烟灰缸里按灭。

“他正在走法律程序。袭击、绑架、危害公共安全…够他喝一壶的了。

不过,”我顿了顿,补充道,“那不是我该操心的事。他可没付我后续服务的报酬。”

契约就是契约,我提供了舞台和剧本,他完成了表演。

至于落幕后的命运,与我无关。

伊兹撇了撇嘴,没再说什么。

“总之,”我看着她,举起酒杯示意了一下,“合作愉快,荆棘公主殿下。”

她皱了皱小巧的鼻子,但还是从鼻腔里哼了一声算是回应。

然后,她像是突然想起什么似的,拿起我刚按灭的烟蒂,作势要重新点燃。

我屈起手指,在她额头上不轻不重地弹了一下。

“你可以试着把这个戒了。”

我说,“对儿童来说,这不是什么好东西。”

“我已经十六岁了!”

她捂着额头,不满地抗议。

“哦,抱歉,”我故作惊讶,“那就是快成年的儿童。在我看来,区别不大。”

毕竟,当你活了三百六十多年,看谁都像是刚从摇篮里爬出来没多久。

她鼓起脸颊,像只被惹恼的小猫,不再理我,转而把电视频道调到了一个体育台。

屏幕上是橄榄球比赛的精彩回放,充满了年轻的活力和汗水,与她此刻的年龄倒是很相称。

她盘腿坐在沙发上,光洁的小腿从宽松的牛仔裤边缘露出来一截,随着她无意识的动作轻轻晃动着,像钟摆一样,带着一种未经雕琢的、纯真的韵律感。

“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西拉斯?”

她盯着屏幕,看似随意地问道,“继续开网约车?”

“也许吧。”我含糊地回答。

“虽然开网约车确实…有失身份,但至少比和邦联税务局那帮蠢货打官司要省心。”

“那是什么?”

她终于忍不住,指了指我手中的酒杯,好奇心像小兽一样从她眼睛里探出头来。

“你不会喜欢的。”

我摇了摇头,“不要对你不该知道的事情抱有好奇心,小姑娘。那往往是麻烦的开端。”

她没再追问,但那份好奇明显没有消散。

沉默了一小会儿,她突然语出惊人:

“你想当我的监护人吗?”

“噗——”

我差点被口中的“生命之酿”呛到,虽然很快便用一个优雅的吞咽动作化解了尴尬,但喉咙里还是残留着一丝火辣的错愕。“你在开玩笑吗,伊莎贝拉?”

“我是认真的。”

她的表情异常严肃,那双蓝眼睛直视着我,“我母亲的财产追回来一部分,虽然不多,但我可以付给你工资。一笔很可观的工资。”

“这不是钱的问题。”

我放下酒杯,身体微微前倾,审视着她。

我耐着性子解释:“首先,法律程序上就通不过。

法院在指定监护人时,遵循的是‘儿童利益最大化’原则。

我?一个没有稳定工作,没有固定收入证明,银行账户常年接近于零,社会关系几乎一片空白,甚至连身份证明都存在‘异常延续性’的家伙…”

“你觉得哪个法官会把一个未成年少女判给我?”

我的背景调查报告,恐怕会让最富有想象力的社工都目瞪口呆。

“这对你来说不是问题。”

伊兹笃定地说。

在她看来,我似乎无所不能。

“是的,理论上,伪造些文件或者进行些‘必要沟通’并非不可能。”

我承认道,指尖无意识地敲击着沙发扶手,“但是,伊莎贝拉,我是个守法公民。”

“守法公民?!”

她像是听到了什么天方夜谭,眼睛瞪得溜圆,语气里充满了难以置信。

我微微一笑,带着几分自嘲,也带着几分认真:“是的,守法公民。

我的原则是——除非对方率先、且严重地破坏了法律的精神,注意,是精神,而非僵化的条文,并且是出于纯粹的、肮脏的私欲,否则,我绝不会为了一己之私去主动触犯法律。”

我顿了顿,补充了一句,“说起来,现代儿童保护法的某些早期草案,我当年还提过一些微不足道的建议呢。”

虽然最终的版本被后来的人们修改得面目全非。

伊兹沉默了,似乎在消化我这番听起来有些古怪的“原则”。

过了一会儿,她又换了个思路,语气却更加惊世骇俗:

“那…结婚呢?我可以当你的妻子。”

她说话的时候,身体微微前倾,眼神里带着一种破釜沉舟的决心,但那双晃来晃去的小腿却暴露了她内心的某种不确定和…或许是少女式的冲动。

阳光透过窗户,在她金色的发梢上跳跃,在她纤细的脖颈上投下柔和的光晕。

那一瞬间,她看起来确实像个…有点诱人,但绝对错误的选择。

这一次,饶是我三百多年的定力,也感觉太阳穴突突地跳了两下。

喉咙里像是卡了一块烧红的炭。

“见鬼的减利福尼亚!”

我低声咒骂了一句,忍不住揉了揉额角,“他们怎么还没把这种老古董似的玩意儿从法典里删掉!”

没错,这个所谓的“进步”州,居然是全友国少数几个没有明确规定最低结婚年龄的奇葩地方之一。

理论上,只要父母同意,或者没有父母可以同意,未成年人结婚并非完全非法。

“不可能。”

我斩钉截铁地说,语气不容置疑。

“不可能?”

她似乎有些受伤,又有些不解。

“没错,绝不可能。”

我强调道,稍微平复了一下心绪,决定给她一个更容易接受的理由。

“伊莎贝拉,我的审美…比较传统。

我欣赏的是那种…嗯,就像老电影里的古典淑女,举止优雅,谈吐得体,内心坚韧而纯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