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说完,转身离开。最后一名弟子留在庙门口,靠着门框坐下,手握刀柄,眼睛盯着院内。
龙吟风等了足足一刻钟,确认其他两人没折返,才缓缓吐出一口气。
他摸了摸剑柄上的纹路。两条龙缠着一把剑,中间有一道细裂痕,是早年战斗时留下的。父亲说过,这徽记只有嫡系血脉才能佩戴。
现在他离真相更近了一步。
但他不能冲动。子时还没到,那个留字条的人还没出现。地图上的进攻计划也还没发动。他必须等到最后一刻,才能判断谁是幕后之人。
他把诸葛雄往枯树洞里推了推,用枯草盖住下半身。自己靠在一旁,长剑横放膝上,右手始终没松开剑柄。
月亮升到中天。
距子时只剩半刻。
庙里静得可怕。守门的弟子打起盹,脑袋一点一点。风吹动残破的幡旗,沙沙作响。
龙吟风盯着庙门,眼神不动。
他知道真正的对峙还没开始。
但他已经准备好。
远处街角传来一声鸦鸣。
守门弟子猛然惊醒,抬头望天。
龙吟风指尖一紧。
那不是野鸟叫声。是合欢宗传递暗号的方式。他曾见过一次,在北境战场上,敌方用这种声音通知埋伏完成。
现在它出现在这里。
意味着包围圈正在收拢。
他低头看诸葛雄。那人嘴唇干裂,呼吸微弱,药效快过了。
如果等下去,对方可能撑不住。
可若现在冲进去,就是送死。
他必须做选择。
他伸手进怀,摸出那只受伤的信鸽。翅膀还在流血,但它的眼睛睁着,有求生的劲儿。
他咬破手指,将血涂在鸽腿的竹管上。这是最原始的标记法,只有收到人才能认出来源。
然后他轻轻托起鸽子,对着它耳羽说了三个字。
鸽子挣扎着站起来,扑腾几下,竟真的飞了起来。歪斜着掠过庙顶,消失在夜空。
做完这些,他重新握住剑。
庙门内的守卫已经站起,正在和赶回来的辛七说话。两人神情严肃,似乎收到了什么消息。
龙吟风缓缓起身,将诸葛雄往更深的树根处挪了挪。
他最后看了一眼天空。
月光正照在城隍庙的残檐上,映出一道斜斜的影。
他蹲下身,手指划过地面一道浅沟。那是雨水冲刷留下的痕迹,通向庙后一口废弃的井。
井口早就封死,但最近有人动过封石。
他记得父亲说过,司徒家旧宅的地窖钥匙,一共三把。一把随母亲葬在坟中,一把藏在祠堂神像眼里,最后一把……
就在城隍庙这口井底。
他的手指停在沟边。
原来他们想毁的不只是旧宅。
而是钥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