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她接受呢?
她会不会变成自己曾经最警惕的那种人——为了目的不择手段,把原则当成可以交换的筹码?
她不知道。
但她知道,龙吟风教她的那些话,到现在还撑着她没倒下。她能分辨毒与药,是因为他教过她看结果。她能一路逃过来,是因为她始终相信,有些线不能越。
可现在,这条线开始模糊了。
她抬手揉了揉眉心。
外面传来一声猫叫,短促,随即消失。她没抬头,也没动。这类声音她听得多了,真假难辨。她只是静静地坐着,等心跳平下来。
然后她忽然想到一件事。
幽影袭击她,说是受“龙吟风死敌”指使。阎无咎找她,说是合欢宗看中她的命格。两人都提到了同一个方向——西域。一个要阻她西行,一个要引她西行。
但他们都没否认,真相在那边。
她慢慢抬起头,看向西面的窗户。
风从缝隙钻进来,吹动她额前一缕碎发。她盯着那扇窗,仿佛能看到更远的地方——黄沙、孤城、残庙、古道。她父母最后出现的地方,也是往西。
她是不是早就该明白,不管走哪条路,终点都在那里?
只是现在的问题不再是往哪走,而是以什么样的身份走过去。
是作为龙吟风的弟子,守着他教的道理一步步前行?
还是作为合欢宗的人,用他们的方法撕开迷雾?
她不知道哪一个选择是对的。
她只知道,如果她一直原地不动,什么都等不来。
玉符在怀里又震了一下。
这次比前两次都明显。她没去拿,也没慌。她只是把手按在胸口,感受那股震动传到指尖。
然后她低声说:“你说你们不问出身……可我怎能忘了我是谁的孩子?”
她说完,没再说话。
房间里只剩下她的呼吸声。
她坐了很久,直到月光移开床沿,照到了地板中央。她没动,也没睡。她还在想,还在权衡。
外面的风停了。
檐下的布招垂了下来。
她终于抬起手,再次把玉符拿出来。
这一次,她没有放回去。
她把它握在手里,掌心合拢。
莲花纹硌着皮肤,有点疼。
但她没松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