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风立刻明白:“让他们以为我们主动示好,想投靠某一方?”
“不错。”龙吟风嘴角微扬,“等他们开始争抢这个‘盟友’身份时,我们就有了喘息之机。”
司徒灵忽然问:“如果他们真的派人来接头呢?”
“那就接待。”龙吟风答得干脆,“好吃好喝供着,多问少答。让他们觉得我们动摇了,害怕了,只想活命。但记住——不签任何文书,不留任何凭据。”
帐内陷入短暂沉默。
司徒灵看着他,声音低了几分:“你在冒险。”
“我一直都在。”他抬眼迎上她的视线,“但这次不一样。我不再是孤身一人应付算计。现在,我有你们。”
墨风低头抱拳:“属下明白任务。”
“去吧。”龙吟风点头,“行动务必隐秘,天亮前必须回来。”
墨风掀帘而出。
帐中只剩两人。
司徒灵没有离开,也没有坐下。她站在地图前,手指无意识地抚过南谷的位置。
“你刚才在会上,说得太顺了。”她忽然说。
龙吟风正在卷起地图的手一顿。
“你说要谈,要议,要给族人生路。”她转过身,目光锐利了些,“可你的眼神没变。你每次动杀招前,都是这样——表面平静,其实已经在算下一步怎么收网。”
龙吟风没否认。
他将地图塞进木匣,锁好,然后才开口:“你想听真话?”
“我一直都想。”
“我不信任何谈判能带来和平。”他声音低了下来,“但我相信,谎言可以换来时间。而时间,能让我们准备好刀。”
司徒灵盯着他看了许久,最终轻轻摇头:“你变了。从前你做事只凭一股狠劲,现在……你学会了藏。”
“活下来的代价。”他说。
她没再追问,只是转身走向帐帘。
“我会配合你。”临出门前,她停下脚步,“但别把我当成不知情的棋子。我可以帮你演戏,但我要知道什么时候该笑,什么时候该哭。”
帘子落下,她的身影消失在暮色里。
龙吟风独自留在帐中,点燃了一盏油灯。火光映在他脸上,半明半暗。他打开木匣,重新铺开地图,用炭笔在三个交汇点上各画了一个圈,又在其中一个圈外添了一道斜线。
那是通往北境大营的唯一隐蔽通道。
他知道,真正的对手还没出手。而这场博弈,才刚刚开始。
窗外传来巡卫换岗的脚步声,营地逐渐安静下来。远处炉火噼啪作响,有人在低声唱一支老调。
龙吟风吹熄灯,坐在黑暗里,手指一下一下敲着桌面。
敲的节奏,是当年猎队围猎时的信号——等待时机,不动如山。
油灯芯最后跳了一下,彻底熄灭。
月光从帐顶缝隙漏下一缕,照在地图上那个被划掉的路径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