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若只想听顺耳的话,我们转身就走。”他声音依旧平静,“但您应该清楚——能说出‘烧焦布角’的人,不会是从街头听来的谣言。而能让‘承槌会’七人全灭的归程,也不会是什么秘密行动。他们在怕你,不是因为你是蒙古公主,而是因为你带回了他们以为永远消失的东西。”
女子眼神一凛。
她猛地收回马鞭,后退半步,冷冷道:“你说完了?”
“还没。”龙吟风伸手,解开外袍衣领,露出内侧缝着的一块布片——焦黑边缘,残存半只倒悬金隼图案。
“这是我在破庙外从一具尸体舌底找到的。‘北七’通行令,三十年前‘承槌会’的联络信物。你的人杀了他,却没发现他还藏着这个。”
女子的目光死死盯住那块布。
她沉默良久,忽然抬手,一掌拍向龙吟风胸口。
力道不重,却让他退了两步。
“你胆子不小。”她说,“拿着死人的东西,跑到我面前装神弄鬼。你以为我会信?”
“你不信没关系。”龙吟风站稳,拍了拍衣襟,“但你会查。只要你查,就会发现——我不是第一个找你的人,也不会是最后一个。而下一个来的人,未必会像我这样,先放下刀。”
女子冷笑,“所以你是来警告我的?”
“我是来等答案的。”他看着她,“你可以赶我走,可以杀我,但只要那个人还活着,总会有人找上门。区别只在于——你是选择当一块挡路的石头,还是开门的人。”
风卷过营地,吹起他的衣角。
女子盯着他看了很久,忽然转身,走向主帐。
她脚步未停,只留下一句话:“站着吧。别跪,也别死在我帐前——我不想脏了我的地。”
帐帘掀开又落下。
龙吟风站在原地,手缓缓垂下。
诸葛雄走上前,低声道:“她信了?”
“不重要。”龙吟风望着那顶插着金矛的帐篷,“她只是开始怀疑——我们到底知道多少。”
远处,篝火陆续点燃,映红沙地。守卫换岗的脚步声规律响起,但这一次,无人再靠近他们。
龙吟风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指节因长时间握刀有些发僵,掌心一道旧伤隐隐作痛。他没有揉它,只是将手慢慢握成拳。
帐内,司徒灵坐在毡毯上,指尖划过刀柄上的刻痕。她忽然抬手,召来一名侍卫。
“去查今天进营的每一个外来者。”她低声说,“尤其是……那两个中原人。”
侍卫领命而去。
她静坐片刻,起身走到帐角铜盆前。盆中盛着清水,她伸手搅动,水面泛起涟漪。忽然,她指尖一顿。
水波倒影中,似乎闪过一张模糊的脸——苍白,闭目,唇色发青。
她猛地抽手,水花溅出盆外。
帐外,龙吟风仍立于沙地,影子被火光拉得极长。
他忽然抬头,望向主帐方向。
帐帘微动,似有人在内走动。
他收回视线,低声对诸葛雄说:“今晚不会太平。”
话音未落,远处马蹄声急促逼近,一骑飞驰入营, rider滚鞍下马,直奔主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