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动声色,继续调息,实则已将感知蔓延至周身十丈之内。冰层传音虽弱,但在极寒之地,细微震动皆可传递。那人走了几步,忽然停住,似乎在观察什么。
片刻后,又有第二人靠近,脚步更稳,落地无声,显然修为更高。
冷轩依旧不动,心跳平稳如常。他知道这些人是谁派来的——这些天接连失败引发雪崩,早已惊动外界。司徒家、北狄、甚至那些蛰伏的旧敌,都不会放过打探虚实的机会。
但他不在乎。
只要不出此窟,谁也无法确定他是否突破,更无法知晓他此刻的真实状态。他可以装作仍在困局,也可以突然杀出,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关键是……等够了。
他缓缓睁开眼,眸光如刀。手指轻轻敲了敲剑身,发出清越一响。
外面的脚步声,悄然退去。
冷轩收回手,重新闭目。呼吸渐渐平稳,仿佛刚才的一切从未发生。可就在他指尖离开剑柄的瞬间,一滴血从袖口滑出,落在冰面上,迅速凝结成红点。
他受了伤。
不是来自刚才那一剑,而是突破过程中强行唤醒旧日意志时,经脉承受不住双重力量冲撞所致。伤口在左肋下方,深浅未知,但足够提醒他——哪怕突破成功,也不是无敌。
他抬手按住伤处,掌心传来温热。没有包扎,也没有用药。这种地方,疼才能让人清醒。
时间一点一滴过去,冰窟恢复死寂。头顶裂痕透下的光也逐渐偏移,说明日头已在移动。他仍静坐不动,像一尊石像。
直到某一刻,他忽然睁眼,右手猛然抓向腰间水囊。
囊中本应装着烈酒,供闭关时驱寒所用。可当他打开封口,嗅到气味的一瞬,瞳孔微缩。
酒里被人动过手脚。
不是毒,也不是迷药,而是一种极淡的香粉,混在酒液中几乎无法察觉。若非他刚刚突破,感知大幅提升,根本发现不了。
这种香粉,只有北狄王庭秘制的“影踪引”才有。一旦饮下,三日内无论藏身何处,都会留下气息轨迹,夜行者可用特制铜镜照见其影。
他们果然来了。
而且不止一次。
冷轩冷笑一声,将水囊放在身旁冰台上。他没有扔掉,也没有揭穿,只是轻轻拍了拍囊身,像是安抚一头潜伏的兽。
然后他重新闭眼,呼吸再度放缓。
仿佛一切如常。
可他的左手,已悄然搭上剑柄,指节微微收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