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亲自监督第一批遗物处理。几具敌尸被抬上平板车,胸口剖开处干涸无血,五脏不见,只剩空腔里塞着一团团浸油棉布。
“这不是移魂术。”诸葛雄俯身细看,“是‘借壳传信’。他们把自己的情报藏在尸体里,靠体温引燃符管,一旦焚烧就会自爆送讯。”
墨风冷哼:“难怪之前那三具尸体要摆成朝山姿势。原来是定向发信号。”
“所以不能随便烧。”诸葛雄抬头,“得在封闭坑穴里,用纯白焰火慢慢炼化。我要亲眼看着最后一缕黑烟散尽。”
下午申时,南门抢修正式重启。工匠们戴着厚麻口罩,用长臂铁钩清理焦木。青石基座一层层夯打,石灰与盐粒混合铺底,在阳光下泛出刺目白光。
墨风带着机关营在城墙内侧埋设陷阱。他在断口两边挖出深槽,装入带刺铁网,又在垛口下方暗藏机关弩,弓弦连着绊索,一旦触发,十二支毒箭齐发。
“这玩意儿要是我自己走错路,怕是当场就得变刺猬。”一名士兵咧嘴苦笑。
“那就别走错。”墨风拧紧最后一颗螺钉,“我给你三遍记路线的机会——再多,就是命不够硬。”
夜幕降临时,第一轮夜巡开始。四队人马抽签分路,各自持火把出发。守将亲自带队巡查东段城墙,走到半路,忽然发现一处箭垛被人动过——原本卡死的机关栓松开了半寸。
他立刻吹响铜哨。
墨风闻声赶来,蹲下检查,脸色骤变:“这不是我们的人动的。扳机上有刮痕,是用薄刀片撬的。”
“有人潜入?”
“或者,还没走。”墨风抽出腰间短刃,贴墙缓行,“通知各岗,封锁这段城墙,逐屋排查。”
与此同时,龙吟风站在新建的了望台上,手里握着那块邪令令牌。它已被封进琉璃盒,可指尖仍能感觉到一丝微弱的热意。
诸葛雄走上来,递过一张新绘的防线图。“三线联防已完成初稿。烽燧之间加设暗哨六处,夜巡分三班,每班路线不同。机关弩共布十二架,火油道重铺七段。”
龙吟风点点头,目光仍望着远方。“你说,他们为什么要留下这张纸条?”
“也许是警告。”诸葛雄道,“也许,是挑衅。”
“都不像。”龙吟风低声说,“更像是……在等我们做什么。”
诸葛雄没接话,只轻轻叹了口气。
城外,焚化坑里的火焰终于转为纯白。最后一具可疑尸体在高温中化为灰烬,未再冒黑烟。墨风亲手将冰玉匣中的符管投入火中,看着它瞬间熔成铁水。
“清完了。”他对身旁士兵说,“立碑,写‘秽土禁地’,今后十年,不准耕种,不准取土。”
士兵应声去准备石碑。
墨风擦了擦脸上的灰,抬头看了眼天空。云层低垂,月光被遮了大半。
他忽然想起什么,回头问:“西坡那三块白石,有人去看过吗?”
士兵摇头:“还没到换岗时间,没人去那边。”
墨风皱眉,正要开口,远处传来一阵急促的鼓声——那是暗哨遇险的信号。
他猛地转身,拔腿就往西坡跑。
龙吟风在了望台听到鼓声,立刻抓起佩剑。诸葛雄也冲了出来,手中紧握令旗。
“不是预定巡路线。”诸葛雄脸色一沉,“西坡不在今日巡逻范围内。”
龙吟风望向那片黑暗山坡,声音冷了下来:“那就更不该有人去那儿。”
墨风一口气冲到坡顶,火把一照,顿时僵住。
三块白石还在,排成三角。但中间多出了一样东西——
一只断手,穿着黑色战甲,五指紧握,掌心朝上,像是在献祭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