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雨砸在破庙的瓦檐上,水珠顺着断裂的横梁滴落。龙吟风蹲在角落,指尖摩挲着断箭铜牌边缘的刻痕。一道灰影自窗缝翻入,抖落雨水,将一封油纸裹紧的密信塞进诸葛雄手中。
诸葛雄拆开只看了几行,脸色骤沉。他把信递过去,声音压得极低:“云州集市设坛,焚香聚众,三城失序。”
龙吟风接过信纸,目光扫过“红布莲花”“口诵怪音”几个字,猛地攥紧。纸页在他掌心碎成片,簌簌落下。他站起身,一掌劈向身旁腐朽的木柱,整根梁柱轰然断裂,尘土混着雨水扬起。
“这些人不是传教。”他嗓音冷得像铁,“是放瘟。”
诸葛雄已摊开随身携带的地图,指尖点在云州位置:“最早发难的是南市集,百姓被音律蛊惑,官差不敢近前。若不清源头,后续诸城只会接连沦陷。”
“那就从源头砍起。”龙吟风甩掉湿透的外袍,露出腰间长剑。剑鞘漆黑,未镶一宝,却隐隐透出寒意。“他们想用声音乱人心神,我就让他们连声音都发不出来。”
诸葛雄收起地图,背起药囊:“今夜动手?”
“现在就走。”
两人冒雨出庙,马匹已在林边等候。缰绳上还挂着昨夜留下的泥痕,显然未曾远行。龙吟风翻身上马,勒缰转向东南——云州方向。
半个时辰后,他们潜至南市集外围。天尚未亮,但集市中央高台已燃起数堆篝火,火光映照出满地红布剪成的莲花,层层叠叠铺展如血毯。数十名信徒跪伏在地,口中齐声低诵一段古怪调子,节奏整齐,近乎催眠。
台上一名褐衣男子立于香炉之后,双手高举,胸前挂着一枚铜制莲符。他每念一句,台下众人便应和一声,声浪层层推高。
龙吟风眯眼盯着那人脖颈处——无痣。
他低声对诸葛雄道:“你说得没错,真信使左颈应有朱砂小点。这人是假的。”
诸葛雄点头:“他在用‘摄魂谣’母调引动人群意识,再借焚香中的迷药加深控制。香炉里掺了曼陀罗、醉心草,闻久者神志渐失。”
“那就先断他的音。”
龙吟风绕至钟楼背面,攀墙而上。风雨未歇,他稳住身形,抽出背上短弓,搭箭瞄准悬挂幡旗的粗绳。那幡旗随风鼓动,正是引导诵经节奏的关键。
弓弦响处,绳断旗落。
高台上的诵念戛然而止。信徒们动作迟滞,眼神迷茫,仿佛刚从梦中惊醒。
趁此间隙,诸葛雄跃入人群中央,朗声道:“你们拜的不是神使!看看他的脸——真信使颈侧必有红点,此人没有!他是骗子!”
有人抬头细看,果然不见标记。骚动开始蔓延。
台上那人怒吼:“妖言惑众!”挥手示意两侧弟子扑下。
话音未落,一道黑影自钟楼飞掠而至。龙吟风落在高台边缘,剑未出鞘,一脚踢翻香炉。滚烫的炭火与朱砂灰烬四散喷溅,数名靠近的信徒惨叫后退。
他一把揪住主事者的衣领,将人提起,剑锋抵住咽喉:“谁给你的符?谁教你的谣?说。”
那人咧嘴一笑,满口牙缝泛黑:“莲开见血……魂归赤境……”
龙吟风手腕一转,剑刃划过其右手,三根手指应声落地。鲜血喷洒在香炉残骸上,滋滋作响。
“今日断指。”他声音不高,却压过全场惊呼,“明日断头。下一个敢在此惑众者,同例处置。”
人群彻底炸开,四散奔逃。有人撞倒供桌,红布莲花被踩进泥水。那名断指者痛嚎不止,却被龙吟风拎着 lr 提到台前,当众展示伤口。
“记住了。”他环视混乱的广场,“这不是传教,是犯罪。再有聚集,杀无赦。”
说完,他松手任其瘫倒,转身跃下高台。诸葛雄早已牵马等在巷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