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他说,“告诉阎无咎,南诏已定。”
他转身离去,身影没入晨雾。任务完成了,但他的任务从来不是扶持高允,而是制造混乱。只要中原南方陷入动荡,北狄便可趁虚而入。至于高允——一个贪权的老臣,迟早会被清理。
城中开始传出流言。
“昨夜天现赤云,主旧王气数尽。”
“听说国主突发恶疾,已请高大人代为摄政。”
“宗室出了个新监国,就在这两日要登台受印。”
街头巷尾议论纷纷,百姓惶恐不安。有人想逃,却发现城门紧闭,出入需持特令。市集上的米价一夜翻倍,粮仓被宣布“封存待查”,连富户都不得私运。
而在武库深处,仍有三名禁军将领拒不投降。他们锁死大门,召集残部百余人,誓死不交兵符。
高允得知后,冷笑一声:“他们要守,那就让他们守到底。”
他下令切断武库水源,并派一名心腹假扮太医,提着药箱前去劝降。“诸位将军辛苦,我奉摄政大人之命,送来汤药。近日疫病流行,久困密室易生热毒,还请早作决断。”里面无人回应。高允并不着急。他知道,人可以忍饥,但不能忍渴。到了五更天,武库通风口突然飘进一股淡青色烟雾。起初无人在意,可不过片刻,便有人咳嗽不止,继而倒地抽搐。那是聂影亲手调配的毒烟,吸入者四肢麻痹,神志渐失。
半个时辰后,大门被从内部打开。三名将领被五花大绑押出,满脸愤恨,口中仍骂不绝声。
高允站在校场高台上,看着他们被拖下去。他没有多说一句,只是挥了下手。
次日清晨,六具尸体悬挂在城门之上。每具胸前都挂着木牌,写着“谋逆罪臣”。血水顺着麻绳滴落,在石阶上积成小小一滩。早起的百姓抬头看见,无不低头快步走过,不敢多看一眼。
钟鼓楼今日未响晨钟。
一面黑色大旗缓缓升起,旗面绣着赤纹猛虎,正是高家徽记。风吹过城头,旗帜猎猎作响,像是某种无声的宣告。
高允立于宫墙之上,望着远方初升的朝阳。他手中握着一枚玉印,那是昨夜从南诏王身上搜出的私印。他摩挲着印钮,眼神复杂。他知道,自己已经走上了一条无法回头的路。而此刻,远在霸王宫的龙吟风正站在练武场边缘,手中握着一封刚送到的密信。信纸泛黄,边角焦黑,显然是经过焚烧又抢救出来。他盯着上面一行字,眉头紧锁。
诸葛雄走过来,低声问:“怎么了?”
龙吟风没说话,只是把信递了过去。诸葛雄接过,目光落在那行残缺的字迹上:“南诏……政变……高家……执权……血魔教……”
他看完,沉默良久。
远处山风呼啸,卷起一阵尘土。龙吟风抬起头,望向南方天际。那里,乌云正缓缓聚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