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心借着白芷的搀扶,勉强站直。他的脸色依旧苍白,眼神深处是难以言说的悲痛,但他的背脊挺得笔直,目光扫过在场的每一个人,尤其是那些官兵。
“账册在此,罪证确凿。”铁心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量,“太守已伏诛。现在,是想继续为虎作伥,还是戴罪立功,救这满城百姓,你们自己选!”
官兵们犹豫了。看看铁心几人狼狈却决绝的样子,再看看群情激愤的百姓,又想想自己这些日子见过的惨状,很多人动摇了。
“我们听这位好汉的!”一个老兵突然喊道,“老子早觉得不对劲了!谁愿意跟着害人的狗官干!”
有人带头,其他官兵也纷纷放下兵器,表示愿意听从安排。
“好!”赵天佑见状,立刻抓住时机,“现在首要之事,是救人!白大夫!”
白芷已经帮铁心简单包扎好,站起身,脸上虽然疲惫,眼神却异常坚定:“隔离营必须立刻按照真正的防疫法子重整!焚烧尸体,分开安置病人,确保干净的水和食物!”她看向那些官兵和围过来的青壮百姓,“需要人手!很多很多的人手!”
“我去!”
“算我一个!”
“我知道哪里还有干净的井水!”
民众被压抑已久的求生欲和愤怒点燃了,纷纷响应。
铁心强撑着,开始指挥调度。他让一部分官兵维持秩序,防止骚乱;让另一部分配合白芷和幸存者中的长者,开始有组织地清理隔离营,焚烧积压的尸体,分发所剩不多的药材和净水。赵天佑则负责清点物资,安抚民众。
蓉州城,这个被死亡和阴谋笼罩了太久的城池,在这一片混乱和悲壮中,终于开始了真正意义上的、属于它自己的新生。希望的火苗,在废墟和泪水中,艰难而又顽强地重新点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