芦苇荡的泥水浸透了衣裤。铁心屏息听着外面的动静,火把的光影在芦苇间隙晃动,官差的叫骂声越来越近。
“分头搜!肯定躲在这一带!”
陆轻尘怀里的硝石箱发出细微的滋滋声,进水后开始发热。赵天佑死死攥着那本刚从暗格取出的账册,指尖因用力而发白。
墨言突然压低声音:“有人往这边来了。三个。”
铁心缓缓抽出短刀。芦苇被拨动的沙沙声近在咫尺。
就在这时,河岸方向突然传来苍老的呵斥:“大半夜的吵什么!这是永丰号的私产!”
官差的脚步声顿住:“老孙头?你这老不死的还没走?”
“东家没发话,我守到死!”老人声音沙哑却强硬,“货栈早封了,你们在这捣什么乱?”
“有贼人偷东西…”
“偷个屁!这破地方只剩耗子!赶紧滚,别惊了河神!”
争执声渐渐远去。铁心打了个手势,四人悄无声息地潜向货栈后方。
破墙洞旁,站着个佝偻的老人。他提着盏气死风灯,脸上刀刻般的皱纹在灯光下更深了。老人看见钻出来的赵天佑,灯笼“哐当”掉在地上。
“少…少东家?!”老人声音发颤,浑浊的老泪瞬间涌出,“您还活着!”
赵天佑愣住:“孙伯?您怎么…”
老孙头扑通跪下,抱住赵天佑的腿痛哭:“老奴对不起老东家啊!三掌柜他…他早不是人了!”
铁心警惕地环顾四周。陆轻尘赶紧把发热的硝石箱放进水坑降温。
老孙头拽着赵天佑往货栈里走:“这儿说话不安全,老奴有地方。”
货栈最里间有个隐蔽的地窖,入口被破麻袋盖着。油灯点亮时,众人都倒吸口气——地窖墙上贴满泛黄的账页,用炭笔画着各种箭头符号。
“三年前矿场塌方后,三掌柜就变了。”老孙头哆嗦着指墙上,“他逼矿工下井挖毒石,运到城里炼药…商行的船队都改成运‘血金丹’了!”
赵天佑看着墙上一条指向“太守府”的粗线:“他投靠了太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