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日用的什么方子?我好看药性冲不冲。”
另一个丫鬟抢答:“都是太医院的方子,奴婢不懂这些。”说着匆匆退下。
午后,白芷被请去东厢看另一位病人——盐运使的侄儿。那是个十七八岁的少年,症状更重些,已有些神志不清。照料他的老嬷嬷不断念叨:“哥儿非要去矿场历练,回来就病成这样…”
“矿场?”白芷搅拌着药汤,“可是城西的煤铁矿?”
老嬷嬷顿时噤声,支吾道:“老婆子糊涂了,记不清…”
煎第二副药时,白芷故意将药罐碰歪些许。药汁泼在灶台上,滋滋作响。“劳烦再取个罐子来。”她对守门的丫鬟道。
丫鬟应声而去。片刻后,两个小丫鬟抬着新药罐进来,边走边低声交谈:
“…矿场那边又送来了?”
“小声点!这回是黑陶坛装的…”
“不是说不能再取了吗?上回王管事的手…”
“嘘!有人!”
丫鬟看见白芷,立刻噤声,放下药罐匆匆离去。
白芷盯着那黑陶药罐,心中警铃大作。她想起山民部落那些带毒的“圣骨”,想起赵天佑无意沾染的骨粉,想起隔离营病人身上诡异的斑块…
“狗娃,”她低声吩咐,“去看看灶房有没有黑坛子。”
狗娃溜出去片刻,回来时小脸发白:“姐姐,灶房后面堆着好些黑坛子,封着红纸…有个坛子裂了,流出来的水…臭得像烂鸡蛋!”
白芷的手指猛地收紧。药勺磕在罐沿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窗外,陈师爷的笑声由远及近:“白姑娘,大人服药后似乎好些了?真是妙手回春啊!”
白芷迅速敛起神色,将药汤倒入碗中。黑褐色的药汁荡漾着,映出她骤然苍白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