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注意到了铁心腰间那把不同寻常的弩和匕首,注意到了赵天佑那几个虽然疲惫却依旧保持着些许警戒姿态的护卫,更注意到了他们那几匹虽然瘦但依旧算得上“资产”的马。
当然,他们也注意到了那个正在给难民治病的、穿着虽然朴素但面容清秀、动作从容的女大夫,以及她那个看起来比周围难民要鼓囊一些的行囊。
“大哥,看那边。”一个脸上带疤的男人用下巴示意了一下白芷的方向,舔了舔干裂的嘴唇,“像个肥羊。那娘们是个大夫,包里肯定有好东西。还有那几匹马……”
被称作大哥的是个独眼汉子,独眼里闪烁着阴冷的光。他仔细打量着铁心:“那个带弩的,是个硬茬子。还有那几个带刀的护卫,也不好惹。”
“怕什么?”另一个瘦猴似的男人低声道,“他们人少,咱们兄弟七八个!这鬼地方,死了都没人管!你看那些难民,饿得都快吃人了,咱们动手,谁会管?抢了东西和马,咱们就能跑得更快!”
独眼汉子沉默着,目光在白芷清秀的侧脸和那个行囊上反复扫视,又看了看正在忙碌的铁心和警惕的陆轻尘,最后落在赵天佑那张虽然憔悴却依旧能看出养尊处优痕迹的脸上。
贪婪最终压过了谨慎。
独眼汉子缓缓点了点头,嘴角扯出一丝残忍的冷笑:“等再晚点……等他们都睡死了……先摸掉那个放哨的……然后,男的全宰了,女的……和马,带走。”
几个男人的眼中同时冒出饿狼般的绿光,无声地狞笑起来。他们像隐藏在阴影里的毒蛇,开始悄无声息地分散开,从不同角度,死死盯住了他们的猎物。
营地中央,那点微弱的篝火光芒无法照亮所有的黑暗。哭泣和呻吟声依旧在夜色中回荡,掩盖了那些正在酝酿的恶意。
白芷终于从病人的包围中脱身,疲惫地回到自己队伍的临时落脚点。她感到一阵阵心悸,仿佛被什么不好的东西盯上了。她下意识地环顾四周,却只看到一片片在黑暗中蠕动的、模糊的人影和无数双麻木或痛苦的眼睛。
铁心走了过来,递给她一小块饼子:“吃点东西。晚上我和墨言守夜,你们抓紧休息。”
他的声音依旧沉稳,但眼神比平时更加锐利,如同鹰隼般扫视着周围的黑暗。他似乎也察觉到了什么。
白芷接过饼子,却没什么胃口。她看着周围这片巨大的人间地狱,心中充满了不祥的预感。这个夜晚,注定漫长而难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