济世堂里间,烛火如豆。白芷还没睡,正对着一本泛黄的医书和几样草药出神。城西的怪病像一块巨石压在她心头,“墨羽花”的线索又指向那家诡异的山货店,让她心烦意乱。
突然,后院传来“扑通”一声轻响,像是有什么东西从墙头掉了下来,落在泥地上。
白芷马上警觉起来,放下医书。这么晚了,会是谁?贼?还是……
她吹灭桌上的蜡烛,摸黑走到门边,轻轻推开一条缝隙,朝后院望去。
月光暗淡,只能勉强看清院子轮廓。墙角阴影里,好像蜷缩着一团东西,还在微微动弹。
白芷屏住呼吸,仔细看。那似乎……是个人?
那人影动了一下,发出一声压抑的痛哼,挣扎着想爬起来,却又无力地跌坐回去,靠在墙根喘气。声音很年轻,带着痛苦的抽气声。
白芷皱紧眉头。她轻轻从门后摸出一根用来捣药的硬木杵,握在手里,然后深吸一口气,推开门走了出去。
她脚步很轻,慢慢靠近那团黑影。
离得近了,借着微弱的月光,她看清了。那是个年轻男子,穿着一身沾满泥土和草屑的灰布衣服,脸上有好几道血痕,头发凌乱,样子十分狼狈。他正捂着一条腿,额头上全是冷汗。
当白芷看清那张虽然脏污却依旧带着几分熟悉的脸时,她愣住了。
“是你?”她低声惊呼,手里的木杵稍稍放低了些。是那个总来送信、话很多、跑得飞快的信使小子,陆轻尘。他怎么会这副模样,半夜翻墙闯进她的医馆?
陆轻尘听到声音,猛地抬起头,看到是白芷,眼睛里瞬间爆发出强烈的求生欲和慌乱。
“白……白大夫……”他声音嘶哑,带着哭腔,“救……救救我……别报官……”
报官?白芷的心猛地一沉。她立刻意识到,这不是普通的受伤。她快步上前,蹲下身:“别说话,先进屋。”
她费力地搀起陆轻尘。陆轻尘的一条腿好像受了伤,使不上力,大半重量都压在她身上。她咬咬牙,撑着他,踉踉跄跄地把他扶进了屋里,小心地放在诊病用的木榻上。
重新点亮蜡烛。在明亮的烛光下,陆轻尘的样子更加凄惨。脸上除了树枝划伤,还有摔倒的擦伤,衣服被撕破好几处,露出的皮肤上全是青紫。最严重的是他的右腿脚踝,肿得老高,泛着不正常的紫红色。
白芷皱紧眉头,立刻打来清水,拿出干净的布和药膏。她先帮他清洗脸上的伤口,动作熟练而轻柔。
“怎么回事?”她一边清理,一边低声问,语气依旧平静,但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凝重。
陆轻尘疼得龇牙咧嘴,听到问话,脸上露出极度恐惧和愤怒的表情。“是陷阱!白大夫!他们害我!”他激动起来,语无伦次,“有人花重金让我去送信……去西郊那个鬼庄园……结果里面藏着军械!官兵早就埋伏好了!说我是叛党同谋!要抓我杀头!”
他越说越激动,身体微微发抖:“我拼命跑……从包围里钻出来的……差点就被箭射中了……腿是跳墙的时候扭的……我没办法了……不知道能去哪……”
白芷清洗伤口的手停顿了一下。军械?叛党同谋?她的心往下沉。这比她想象的还要严重。这已经不是普通的麻烦,而是滔天大祸!
她没再多问,继续手上的动作。清理完脸上的伤,涂上消肿化瘀的药膏。然后仔细检查他的脚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