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氏作为崔姮的母亲,照顾养病的女儿恨不得亲力亲为,比对作为婆母的皇后,自那次来数落崔姮之后,便再未踏入东宫。
东宫内暖意融融,银丝炭在错金螭兽炉里烧得正旺,将窗外细雪的寒意隔绝在外。
殿内垂着厚厚的锦缎帷幔,绣着缠枝牡丹的猩红地毯一路铺到榻前,郑氏就坐在这张紫檀木雕花榻边,望着女儿崔姮苍白的面容。
“今日瞧着气色好些了。”郑氏伸手替女儿掖了掖杏子红绫被角,目光扫过她尚未恢复血色的唇瓣,“燕窝可还合口?”
崔姮捧着掐丝珐琅碗的手微微一顿,长睫低垂:“御膳房炖得极好。”
郑氏沉默片刻,忽然抬手挥退左右:“都下去吧,我与太子妃说些体己话。”
芙蕖与菡萏对视一眼,领着宫人悄无声息地退了出去,殿门合上的轻响在寂静中格外分明。
“姣姣,”郑氏倾身向前,声音压得极低,“你老实告诉母亲,那日......是不是故意摔的?”
“当。”
碗盏与托碟相碰,发出清脆的一声响。
崔姮抬起头,面色如常:“母亲说的什么话?那日地滑......”
“你是我肚子里爬出来的,瞒得过旁人,瞒不过我。”郑氏打断她,眼底泛起痛色,“你可是......还念着那人......?”
“母亲慎言!”崔姮指尖发白,碗中的燕窝微微晃动,“女儿如今是太子妃,怎会......”
“太子待你如何,众人有目共睹。”郑氏握住女儿冰凉的手,“明明之前你都答应了母亲要好生过日子,为何转眼就......”
她声音哽咽,“小产最是伤身,你何苦这般糟践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