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姮脸上洋溢着温柔的笑容,她看到将离回来,连忙站起身来,迎上前去,“阿离总算回来了,快,快来一起用晚膳吧。”
将离看着崔姮,心中涌起一股暖流。
自从崔姮怀孕以来,她与沈昭每天都会这样等着自己回来一起吃饭,这种被人牵挂的感觉,让将离感到温暖。
将离走进屋内,摘下斗笠,轻轻抖了抖帽檐上的积雪,然后将其放在一旁的架子上。
她转头看向桌边的夫妻二人,清冷的面容在这一刻也多了几分柔和,“娘子,郎君,今日布庄里一切顺遂。”
崔姮笑着招呼她,“辛苦了,阿离,快过来坐下吧。”
将离轻撩起衣摆,缓缓走到八仙桌的一侧坐了下来,接过崔姮递来的筷子,三人开始一起享用这顿丰盛的晚餐。
饭桌上,三人有说有笑,气氛十分融洽。
将离一边吃着饭菜,一边听着沈昭讲述自己在外面的所见所闻,崔姮偶尔也会插上几句话,发表一下自己的看法。
饭后,沈昭将那盘梅花糕推到了将离面前,笑道:“这是我今日与姣姣一同去采摘的腊梅做的,将离也尝尝看,味道很不错。”
将离感激地看了沈昭一眼,说道:“多谢郎君。”
她夹起一块梅花糕放入口中,细细品味着其中的香甜。
崔姮怀孕不下厨,那这个糕点肯定也是沈昭做的了。
将离偷偷在心里感慨,沈郎君不但容貌好,才高八斗,性子高洁温雅,连厨艺也极好,娘子嫁他有福了。
三人吃着饭后甜点,慢慢闲聊,院外风雪瑟瑟,院内暖意洋洋,一片温馨和睦。
......
邺京。
东宫。
整个宫殿被灯火映照得如同白昼一般,明亮的光芒照亮了这座金碧辉煌的殿宇,使得它更加显得庄严肃穆。
许琅静静坐在廊下,目光凝视着身旁那个不停饮酒的紫衣男子,心中思绪如潮水般翻涌,难以平静。
南宫铭则随意地散坐在栏杆上,他仰头猛地灌下一大口酒,酒水顺着他的嘴角流淌下来,浸湿了他的衣襟。
他面颊因酒精的作用而泛起一抹红晕,眼神有些迷离地看着许琅,问道:“琢之,你说,姮儿到底在哪儿呢?”
许琅紧抿着嘴唇,没有立刻回答南宫铭的问题。
他的目光落在南宫铭那颓废而又伤心的面庞上,心中不禁涌起一丝不忍之情。
然而,当他想到崔姮时,那丝怜悯又被他硬生生地压了下去。
其实,早在之前,崔姮曾向他求助,请求他能帮忙办理户籍之事。当时,崔姮向他敞开心扉,告诉他自己已经心有所属,有了意中人。
如今,崔娘子既已嫁给了自己的心上人,想必应该是幸福美满的。
既如此,又何必让太子去打扰她和她的夫君呢?
只是,不知经过这么长时间,崔娘子现在过得怎样?那郎君是否对她好?
许琅原本打算暗中派遣人手去护送崔姮,默默保护她的安全,可崔姮自作主张,悄悄躲开了他安排的眼线,逃离京城,如今下落不明,杳无音讯。
许琅心中暗自祈祷,希望崔姮不要遭遇什么不测,能够平安无事。
南宫铭不知许琅内心的想法,他随手将已经空了的酒壶丢弃到一旁,银质的酒壶乓一下滚落,咕噜噜转了一圈,滚到角落。
南宫铭缓缓地抬起头,目光凝视着那漫天飞舞的雪花,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苦涩滋味。
“下雪了,姮儿,你冷不冷?”南宫铭喃喃自语道,仿佛崔姮就站在他面前一样。
他情不自禁地伸出手,穿过回廊的栏杆,想要接住那些飘落的雪花。
雪花轻盈地落在他的手心上,然而,它们却无法在他温暖的掌心停留太久,很快就被他的体温所融化。
南宫铭静静地看着手心中那逐渐汇聚成一滩的雪水,心中的疼痛如潮水般涌上心头。
这些雪花就如同姮儿一样,在他的生命中稍纵即逝,让他无从把握。
他不知究竟是谁带走了姮儿,也不知她如今身在何处,身体状况又如何。明明他身为尊贵的太子,拥有无尽的权力和财富,可却连自己想要保护的人都无法守护。
尤其是当他想到他们的大婚之日即将来临,他本应满心欢喜地迎娶姮儿,从此与她共度余生。然而,现实却如此残酷,姮儿坠崖,离奇失踪,生死未卜。
南宫铭不禁在心中自问,难道,这一切都是上天对他前世所犯下罪孽的惩罚吗?
不!
他绝不接受!
如果真是要惩罚,那也应该是让他用一生的时间去对崔姮好,去弥补曾经的过错,而不是让姮儿就这样下落不明,生死不知!
这几个月,他从未放弃,利用太子的身份找遍全国,就是找不到崔姮。
她去哪儿了?
其实,南宫铭心里已经隐隐有个答案呼之欲出,但他又连连否认,觉得不可能。
“太子。”
许琅的声音在寂静的空气中突然响起。
南宫铭听到声音,木木转过头,目光落在好友身上。
在灯火的映照下,许琅清楚地看到南宫铭的眼眶微微泛红,那是一种无法掩饰的疲惫和痛苦,他整个人都被一股沧桑和破碎的气息所笼罩,散发出一种令人心疼的美。
许琅张了张嘴,犹豫了一下,似乎在思考,过了一会儿,他终于开口道:“太子殿下,臣知您对崔娘子非常上心,但您也不能因此而忽略了朝政大事啊。
您是一国之储君,身负天下百姓的期望,不能因儿女情长而耽误了国家大事。而且,您更不能不顾及自己的身体。
如今安阳王潜逃在外,这对我们来说是一个极大的威胁。我们必须加紧行动,将他一网打尽,绝不能让他有喘息之机。俗话说得好,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