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元宝闭上眼,脑海中全是金灿灿的元宝堆积如山的景象。他心一横,手腕用力——
“住手!孽障!你在做什么!!”
一声暴喝如同惊雷,在院门口炸响。
赵老爷在家仆的搀扶下,急匆匆赶来。他本已睡下,被心腹管家冒险叫醒,闻听儿子在后院行凶,连外袍都来不及披,便跌跌撞撞冲了过来。眼前的一幕,让他几乎晕厥——儿子手持利刃,对准一个浑身是血、奄奄一息的小婢女!地上还有斑驳的血迹和断成几截的马鞭!
赵元宝被父亲的吼声惊得手一抖,匕首在小翠脖颈上划出一道血痕,但并不深。他猛地回头,看到父亲怒不可遏、痛心疾首的脸,心中先是一虚,随即却被一股扭曲的怨怼取代——都是他们逼我的!都是这贱婢想害我!父亲你从来就看不起我!
“爹!你休要管我!”赵元宝嘶声道,举起了手中的铜镜,“是这贱婢!她包藏祸心,想取我性命!这宝镜早已照出她的恶念!我这是自保!杀了她,还能得黄金千两!”
赵老爷看着他手中那面泛着邪光的古镜,又看看儿子那癫狂迷乱的眼神,瞬间明白了大半。他捶胸顿足,老泪纵横:“妖镜!这是妖镜啊!元宝!你中了邪术了!快把它扔了!那是吞人魂魄的邪物!”
“胡说!”赵元宝如同被踩了尾巴的猫,尖声反驳,“这是能给我带来富贵的宝贝!你看!”他指着地上奄奄一息的小翠,“只要杀了她,献祭给宝镜,就有千两黄金!有了钱,谁还敢瞧不起我?!赵家就能更加兴旺!”
“放屁!”赵老爷气得浑身发抖,挣脱仆役的搀扶,上前几步,指着小翠,“你看看她!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女子,如何害你?这分明是妖镜蛊惑于你,让你心智迷失,行此暴虐之事!你醒醒吧,我的儿!”
“是她!就是她!”赵元宝固执己见,眼神狂乱地扫过小翠,又扫过父亲,忽然,他脑中划过一道闪电,一个更加疯狂、更加诱人的念头,如同毒蛇般钻了出来!
镜面上,那行关于“献祭至亲,可得敌国财富”的血字,再次清晰地浮现在他眼前!
至亲……眼前暴怒的父亲,不就是他最“亲近”的人吗?敌国财富!那将是何等庞大的数字?足以买下整个清源镇!不,是整个江南!
这个念头一旦生出,便如同野火燎原,瞬间吞噬了他所有的理智与人伦。他看着父亲那张因愤怒和悲伤而扭曲的脸,眼神变得无比陌生,充满了贪婪与杀意。
“爹……”赵元宝的声音忽然平静下来,带着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诡异,“你说得对……这镜子,或许真的需要更珍贵的祭品……”
他缓缓抬起手中的匕首,不再指向小翠,而是转向了自己的亲生父亲。嘴角,甚至勾起了一丝扭曲而兴奋的笑意。
“你……你这畜生!你想干什么?!”赵老爷不敢置信地看着儿子眼中那赤裸裸的杀意,一股寒意从心底升起,瞬间冻结了四肢百骸。
周围的仆役也全都吓傻了,呆立当场,无人敢动。
“干什么?”赵元宝嘿嘿低笑起来,声音如同夜枭,“爹,你常说我不成器,败家……现在,儿子就给你看看,什么是真正的‘成器’!用你的命,换我敌国财富,助我赵家成为天下首富!你……死得其所啊!”
话音未落,他如同扑食的恶狼,手持匕首,朝着自己年迈的父亲,猛地冲了过去!
“畜生!!”赵老爷发出一声悲愤至极的怒吼,眼睁睁看着那冰冷的刃尖,映着灯笼惨淡的光,直刺自己的心口!
(说书人语气急促,戛然而止)利刃刺骨,人伦尽丧!这赵元宝是否真的弑父求财?那“饕餮镜”的最终面目究竟为何?这血腥的链条,又将如何终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