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了白前辈,前两年我在寒山寺,遇到一个很奇怪的老和尚……”
说着,她将之前黄淮发给自己的档案,打开后递给了白素贞。
【特调处·绝密档案·法号:圆觉】
所属:苦行僧窟·高旻寺。
外貌:枯槁灰袍,气息古拙,双目异亮。
年龄:官方记载超百年。
修为:深不可测!高旻寺内视为“活佛”。
保守评估:至少结丹境后期,不排除……触及法象境门槛(自我压制?)
倾向:长年云游,极少驻寺,行踪飘忽。过往无明确敌意,但与佛门密宗似有渊源。曾言:“见妖非妖,见人非人,苦海迷途,心证菩提。”
白素贞默默看着这份档案,许久之后忽然笑了起来。
“他果然还活着……”
姜润月则满脸疑惑的问道:“真是法海?会不会是许仙啊?”
白素贞摇摇头,面部表情忽然变得坚决起来,重新执起青玉壶,为三人续上茶水,目光在陆雪琪和姜润月之间流转,最终化作一声轻柔的叹息。
“今日能与两位妹妹一晤,素贞心中甚慰,这囚笼虽然暂时困住我身,却困不住这份情谊。”
她端起茶杯,以茶代酒:“愿两位妹妹…红尘逍遥,仙路长青。”
陆雪琪亦端起茶杯,清冷的眉眼在氤氲茶气中似乎柔和了些许:“愿白前辈…早日脱困,逍遥自在、无拘无束。”
姜润月赶紧咽下嘴里的点心渣,端起杯子:“对对对,白前辈你只管放心,等我回去就研究怎么搞垮雷峰塔的香火,实在不行就找几个拆迁队…”
“月儿!”
陆雪琪的声音带着一丝警告。
白素贞掩唇轻笑,眼波流转间,风华绝代:“好,姐姐等着月儿的‘拆迁队’。”
茶尽。
水光凝聚的桌、椅、杯、盏,如同被投入石子的倒影,无声荡漾,继而消散。
四周流动的暗金光幕再次加速,梵文吟唱声渐起。
“时辰到了。”白素贞的身影在光晕中逐渐变得朦胧。
“两位妹妹,保重。”
“白姐姐再见!”姜润月用力挥手。
陆雪琪微微颔首。
一股柔和却不容抗拒的力量包裹住两人,天旋地转的感觉再次袭来。
当姜润月再次脚踏实地,感受到西湖畔带着雪粒的冷风时,她正站在断桥中央,手里还下意识地保持着端茶杯的姿势。
身旁,陆雪琪干练的风衣纤尘不染,仿佛从未离开过一般。
断桥上游人依旧,喧嚣如常,却没有人注意到她俩。
湖心三潭印月在细雪中朦胧如画。
仿佛刚才那场跨越虚实、对话千年的茶会,只是一场短暂而离奇的幻梦。
唯有舌尖残留的龙井清香,和怀里不知何时多出的一个油纸包——里面是几块温热的定胜糕——无声地诉说着刚才的一切并非虚幻。
姜润月低头看看糕点,又抬头看看身边冰雪容颜的师姐,再看看脚下这座承载了千年传说的断桥,忽然咧嘴一笑,露出一口小白牙:“师姐!”
“嗯?”
“等下次救出了白前辈,咱们带她去楼外楼吃的西湖醋鱼吧?”
“……”
陆雪琪望着烟波浩渺的西湖,琉璃灰的眸子里映着细雪与湖光。
几日后。
杭城的细雪还没在车顶化尽,4已经沿着富春江岸的公路向西疾驰。
姜润月哼着荒腔走板的小调,手指在方向盘上敲打节拍。
副驾的陆雪琪闭目养神,膝上摊着那本永远翻不完的《水经注》,冰雪雕琢的侧颜映着窗外飞逝的江南山水,像一幅流动的工笔画。
“师姐,前面就是富阳了,听说那里的东梓关村白墙黛瓦,拍照贼好看,咱们去打卡…呃,去采风?”
姜润月兴致勃勃地规划着西行路线,仿佛三个月的带薪假是取之不尽的宝藏。
陆雪琪眼睫未抬,只淡淡“嗯”了一声,算是默许。
车子刚拐出杭城绕城高速,进入浙西连绵的丘陵地带,前方国道旁一个极其眼熟的身影,便强行闯入了姜润月的视野。
青灰色道袍洗得发白,背着一柄用油布裹得严严实实的长条状物体,背负着双手一派“神棍”气度。
旁边站着个同样穿着道袍、背着小包袱的年轻道士,眉毛浓密、面容方正,正踮着脚对着过往车辆挥手。
正是茅山上清宗的大佬林北溟,以及他那天赋异禀的徒弟林九。
“吱——!”
姜润月一脚刹车,4在距离两人五米外险险停住,轮胎摩擦地面发出刺耳尖叫。
“林九师兄?”姜润月降下车窗,探出脑袋,一脸“这也能遇上?”的震惊。
“你…你这是…准备体验生活?徒步走回茅山?”
林九骤然见到熟人,脸上瞬间浮现一抹笑容,三步并作两步冲到车边。
“姜师妹,真是好久不见啊,你们这是要去哪儿呀?”
说着他又看向了陆雪琪,眼神里面全都是敬仰与敬畏。
“四处走一走看一看!”
林北溟也凑了过来,脸上带着一丝郑重,对着陆雪琪拱手见礼:“茅山林北溟,见过陆道友!”
陆雪琪睁开眼,琉璃灰的眸子扫过车外师徒二人,回礼:“天琊见过林道友!”
“贫道与劣徒下山采买,”林北溟捋着山羊胡,笑得一脸真诚:“本想搭个顺风车回山,谁料这穷乡僻壤,车少人稀,等了半日也…咳咳,不曾想竟能在此偶遇二位,当真是三清祖师庇佑!”
姜润月嘴角微抽。
【采买山货?您老这“葛根粉”袋子都快撑破了吧?还有背后那裹得跟木乃伊似的…是买了根金箍棒吗?】
她瞥了一眼副驾的冰山师姐,见对方并无反对之意,只好认命地解锁车门:“林前辈,林九师兄,上车载你们一程。”
“多谢姜小友,多谢陆道友!”
林北溟眉开眼笑,动作麻利地拉开后车门,先把那个鼓囊囊的“葛根粉”袋子塞进去,然后才招呼徒弟挤进后座。
4宽敞的后座瞬间被塞得满满当当,弥漫开一股淡淡的草药香。
车子重新上路。
后座,林九正襟危坐、目不斜视。
林北溟则精神矍铄,开始了他极其“友好”且“学术”的交流。
“陆道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