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生界的紫金色穹顶下,景云盘膝坐在琉璃宫殿前的白玉广场上,指尖流转着四象之力,正尝试将玄机星宿诀与重力诀相融合。他周身灵气如潮汐般起伏,带动翡翠山峦的灵植轻轻摇曳,却浑然不知九天之上正上演着一场关乎他性命的厮杀,更未察觉自己早已是万兽神殿翘首以盼的归人。
白泽伏在他身侧,金色竖瞳凝望着虚空,似在感知着什么;玄龟则将龟甲贴在地面,默默运转龟息,为苍生界加固着空间壁垒。流萤与铁壁在远处切磋拳脚,景初的酒葫芦滚到景云脚边,酒香混着灵气,酿出几分安逸滋味。
无人知晓,遥远的万兽神殿深处,一件沉睡了八千万年的至宝已悄然苏醒。
那便是“万兽战铠”。
战铠悬浮在神殿中央的混沌池上空,通体流淌着青、白、赤、黑四色灵光,正是四象神兽的本源色泽。肩甲如青龙双翼向外舒展,翼尖灵纹流转间,似有龙吟震彻殿宇;胸甲凸起处凝结着亿万神兽护心鳞的虚影,每一片鳞甲都刻着不同兽纹,汇聚成“万兽朝拜”的磅礴意象。
它的轮廓并非凡铁铸就,而是由无尽神兽灵力托举、包裹而成。铠甲边缘萦绕着流动光效,时而化作白虎利爪,时而凝为朱雀火焰,时而幻作玄武龟甲,打破了常规铠甲的物理形态,宛如一件有生命的活物,正静待与主人共振。
“快了。”帝犬的声音在神殿中回荡。它刚结束九天厮杀,此刻正凝视着战铠,雪白毛发上还沾着未散尽的帝道金光,“等兽主找回所有记忆,穿上它的那一刻,万兽荣光便会重现。”
战铠似有感应,四色灵光骤然暴涨,穿透神殿穹顶直冲云霄。遥远的苍生界内,景云眉心的四象圣兽印突然微微发烫,他下意识按住额头,只觉一股熟悉暖流涌遍全身,仿佛有什么沉睡之物,正顺着血脉缓缓苏醒。
“怎么了,夫君?”柳霜走过来,轻轻按在他后背,输送着柔和灵力。
景云摇摇头,望着苍生界外流转的法则光晕,心中莫名升起一种预感:“没什么,只是觉得……好像有很重要的东西,正在等着我。”
他不知道,那“重要的东西”,是八千万年未变的忠诚,是万兽旧部的期盼,是能助他重归巅峰的战铠,更是属于“万兽之主”的一切。
当星辰运转至某个节点,当他踏入星狱秘境找到鲲鹏战帅,当九天之上的阴谋再次袭来,这件裹挟万千神兽力量的战铠,终将跨越时空,落在他的肩头。
此刻的苍生界依旧安宁。灵植在“生”之法则下生长,溪流在“流”之法则下奔涌,景云闭上眼,继续沉浸在修炼中,浑然不知自己的命运齿轮,已在万兽守护下,悄然转向早已注定的轨迹。
妖界的万妖殿悬浮在血色云海之上,殿柱由万年妖骨雕琢而成,檐角悬挂着骷髅风铃,每一次摇曳都透着噬人的妖气。妖神斜倚在白骨王座上,猩红竖瞳中映着武天大陆的虚影,指尖把玩着一颗跳动的妖丹,那是刚从叛逃妖将体内剜出的,此刻正散发着绝望哀嚎。
“神帝那老东西,还惦记着万兽?”妖神嗤笑一声,声音如蛇信摩擦,带着令人毛骨悚然的慵懒,“八千万年前没杀成,如今躲在九天之上装腔作势,真当万兽是他能随意拿捏的?”
旁边的妖侍匍匐在地,战战兢兢道:“陛下,神帝派去的暗影神尊已被帝犬所杀,看来万兽神殿防守严密。咱们先前派去武天大陆的妖兽……是否该撤回来?免得触怒万兽之主,引火烧身。”
妖神猛地坐直,王座上的骨刺瞬间暴涨,抵住妖侍咽喉:“撤?为何要撤?”他收回骨刺,猩红目光落在虚影中昆仑圣山的位置,那里正有一股沉睡的凶煞之气蠢蠢欲动,“神帝代表神族,万魔之主统御魔族,本座执掌妖族,而他景云……”
“他守着人族。”妖神舔了舔唇,露出尖利獠牙,“没有他,人族早在八千万年前的巫妖大战中灭族了。你不觉得有趣吗?万兽之主,竟成了人族的守护者。”
妖侍不解:“可昆仑圣山的妖皇……不是陛下当年寄养在那里的吗?据说它即将破封,到时候武天大陆必遭血洗,这岂不是会与万兽之主为敌?”
“寄养?”妖神大笑起来,笑声让整座万妖殿的骷髅风铃剧烈震颤,“你太小看本座了。那妖皇,本是景云的灵宠。”
妖侍瞳孔骤缩:“什、什么?”
“当年他还未成为万兽之主,那妖皇也只是只凡犬,却是忠诚护主的性子。”妖神语气带着玩味,“可惜后来九劫混沌神雷落下,他转世重生,妖皇也被封印在昆仑圣山,还被魔族魔气吞噬,变成了如今这噬血的模样。”
他指尖一点,武天大陆的虚影中,昆仑圣山的封印开始出现裂痕,一只覆盖着玄色鳞片的巨爪缓缓探出,凶煞之气足以令天地变色。
“如今妖皇即将破封,记忆里却只剩被封印的恨意,早已认不出他这位旧主了。”妖神的笑声越发癫狂,“万兽之主守着人族,可他当年的灵宠,偏要屠尽人族……你说,他会怎么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