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气中弥漫的,除了熟悉的奶腥和草香,还有新烤面饼的麦香、以及熬煮茶叶的淡淡苦涩之气。他看到年轻的母亲穿着颜色更鲜亮、款式更复杂的衣裙,抱着孩子微笑;老人们坐在屋前晒太阳,手里编着草绳,气息平和。
更令他欣慰的是修行《长生御灵诀》的普及景象。
几乎每家每户的毡房或屋舍旁,都有人或在清晨、或在黄昏,静坐冥想,身旁陪伴着越发神骏的牛羊马匹。
孩童们嬉戏打闹间,也会下意识地模仿大人,尝试与自己的小羊羔、小马驹沟通。粗略估算,如今蒙古国内,约有五成民众已入门第一重,其中近一成突破至第二重,达到第三重及以上者亦有数千之众,构成了新兴力量的中坚。
而他自己,历经六年苦修与感悟,已悄然站在了第九重的门槛之上。不仅体魄强健如龙象,心念一动便可引动方圆数里内的草木生机与大地之力,心境更是圆融通透,昔日争强好胜之心淡去,更多了对族群未来、对天地自然的深沉思考。
他的伙伴追风,变化更为惊人,体型已远超寻常骏马,浑身乌黑油亮的毛发间,竟隐隐生出细密而坚韧的暗金色鳞片,四蹄踏地隐隐有风雷之声,双目开阖间灵光四射,已非凡俗之物,更像是传说中的异兽。
……
西夏覆灭的消息,如同一声惊雷,震动了南方的金朝和南宋。
金朝上下惶恐不安,他们深知蒙古的兵锋下一个目标很可能就是自己,急忙调兵遣将,加固边防,但内部腐朽,军备松弛,难掩颓势。
南宋临安府,皇宫内。
赵扩看着紧急军报,手微微颤抖。虽然经过多年“百业修行法”的推行,南宋国力大增。
科技、文化、经济空前繁荣,军队战力也今非昔比,但听到宿敌西夏如此迅速地被蒙古灭亡,他依然感到脊背发凉。
韩侂胄站在下首,面色凝重:“陛下,据各方情报汇总,蒙古此次攻夏,军力之强,远超预估,但其所作所为,却与以往游牧民族大相径庭。屠城极少,多掳掠人口工匠,似有长期经营之意。更蹊跷的是,其国内据说盛行一种名为《长生御灵诀》的修行法门,源自草原,能强健人马,平和心性……”
“又是修行法!”赵扩打断他,语气复杂,“韩卿,我朝推行百业修行法近七年,成果如何?”
韩侂胄禀报道:“成效卓着!嘉川县作为发源地,已有数人突破至八重境界,或成一方大家,或为技术核心。各地各行各业,突破五重、六重者比比皆是,新式农具、高效织机、精良军械、医药配方层出不穷。军中精锐,锻体炼心有成者,战力堪比古之锐士。国库充盈,百姓安居,可谓盛世之象!”
“然,”韩侂胄话锋一转,语气沉重,“根据可靠情报,那改变蒙古的《长生御灵诀》,极有可能……也出自万弘济先生之手。”
殿内陷入一片沉默。这个消息,比西夏灭亡更让赵扩和韩侂胄心情复杂。
万弘济赐予南宋百业修行法,带来了中兴希望,可他转身又去了蒙古,留下了同样神奇的御灵诀,这等于亲手塑造了一个更强大、更可怕的北方邻居。
“先生他……究竟意欲何为?”赵扩喃喃自语,充满了困惑和一丝不安,“他并非确定地站在我们这边,或许……在他眼中,宋蒙之争,并无绝对的对错?”
韩侂胄深吸一口气:“陛下,无论先生用意如何,事实已然如此。蒙古得此助力,国力军力暴涨,其志必不在小。我朝虽强,然北有强虏,不可不防。当务之急,是继续深化百业修行,强兵富国,同时加强对蒙古的谍报,知己知彼,方能应对未来之变。”
赵扩点了点头,眼中闪过一丝决断。盛世之下,暗流汹涌。
南宋的君臣们,第一次如此清晰地意识到,他们面临的挑战,可能远超想象。而那个神秘的万弘济,他的身影,仿佛笼罩在了整个天下的棋盘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