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一乐的本体静坐于昆仑之巅的秘室之中,周身愿力如海,深邃无垠。此前投入北宋时间线的那个名为“万衍”的意识分身,圆满完成了扭转靖康之耻命运、引导新文明诞生的任务后,正沿着既定的时空轨迹,如同倦鸟归林般,跨越漫长的时间阻隔,返回本体。
匆匆百年,恍如隔世,本体却才过一会儿,这就是时间的伟力吗?
正当万一乐感叹时,他没有注意到的一些事发生了……
在那分身意识即将彻底融入本体的刹那,一丝极其细微、几乎无法察觉的波动产生了。
或许是北宋时间线因巨大变革而产生的惯性张力,或许是陈抟《蛰龙睡功》与愿力结合带来的未知干扰,又或许是万一乐自身慈航高阶境界尚未能完全圆融掌控所有时间线分支的微妙差异——那回归的意识流,轻轻擦过了主时间线的壁垒,激起了一缕几乎不可见的“涟漪”。
万一乐本体微微蹙眉,感应到了一丝异常,但那感觉稍纵即逝,如同指尖流沙。他仔细内视,并未发现本体有何不妥,那分身的经历与感悟也已顺利回收融合。
“或许是跨越时空的正常损耗?”他并未深究,继续沉入对愿力星穹的更深层次感悟之中。
他却未曾注意到,在那时间与命运的长河之上,因这一丝细微的涟漪,一条原本几乎与他干预后的北宋时间线并行的、极其微弱的新支流,悄然萌芽、分叉了出去……
这缕支流承载着原本历史中蒙古崛起的巨大业力惯性,开始悄然酝酿。
几乎在同一时刻,万一乐的第二个意识分身,已然遵循着本体的指引,朝着另一个业力深重如血海的时间节点跳跃而去。这个分身,秉承着“衍化万物,弘济众生”之念,自命名为——万弘济。
时空变换,斗转星移。当万弘济的意识再度稳定,感受到的是凛冽干燥的寒风,以及空气中弥漫着的牧草、牲畜和一丝若有若无的血腥气息。
他落脚的时间,是公元1204年。此地,是蒙古高原。此时,被称为成吉思汗的铁木真,刚刚彻底击败了最后的强大对手乃蛮部,真正统一了蒙古诸部,成为了这片草原上无可争议的霸主。一颗即将震撼世界、带来无尽杀戮与毁灭的战争机器,刚刚完成了它的最后组装,即将开始它的征服之路。
而在南方,南宋正处于宁宗赵扩在位时期。
权相韩侂胄把持朝政,排斥异己(如朱熹理学被打为“伪学”),朝堂党争激烈。皇帝赵扩相对平庸,大权旁落。
韩侂胄为巩固权位,树立威望,积极筹划北伐金国,史称“开禧北伐”。但军队腐化,战斗力低下,将领缺乏(仅有的善战之将如毕再遇等亦受掣肘),准备极不充分。外交上试图联蒙抗金,但对刚刚统一的蒙古缺乏了解,心存幻想。
经济重心南移完成,江南富庶,但土地兼并严重,贫富分化加剧。苛捐杂税繁多,民生日益艰难。临安等大城市歌舞升平,醉生梦死,底层百姓却苦不堪言。
就在万弘济抵达的两年后(1206年),一场仓促的北伐——开禧北伐即将发动,并迅速惨败。失败原因在于:准备不足、军政腐败、用人不当、低估金军以及后方内斗(北伐期间韩侂胄政敌史弥远等发动政变杀韩求和)。此战不仅耗尽南宋国力,更暴露其虚弱,为后续蒙古南侵埋下伏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