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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沉舟与新帆(1 / 2)

2023年6月9日下午2:17,临近西南的夏日,空气湿重得能拧出水来。吃过午饭,坐在那辆老旧却擦拭得锃亮的出租车后排,载着旁边星儿,副驾驶还搭乘着另一位中年人。穿行在蓉城略显拥堵的街巷,清晰而真实。

星儿的脑袋靠在他肩上,好奇地打量着这座远比贵州山区繁华得多的城市。高楼大厦的玻璃幕墙反射着刺目的阳光,车流如织,行人匆匆,每个人身上都缠绕着或浓或淡、或深或浅的业力色彩,如同行走的调色盘。

深红(暴虐)在拥堵路口的司机脸上跳跃,浊黄(愚昧)笼罩着被街头骗术吸引的路人,墨绿(偏执)则在一个对着手机屏幕激动辩论的年轻人身上升腾,更多的,是深浅不一的灰(绝望),如同城市挥之不去的背景阴霾。

“哥,那个人…好难过。”星儿的小手指向路边一个蜷缩在阴影里、衣衫褴褛的老者。老者身上覆盖着几乎凝成实质的暗灰色(绝望),边缘还缠绕着丝丝缕缕的惨白(惊惶)。

万一乐的目光扫过,净尘高阶的感知力如同无形的涟漪悄然扩散。心脏深处,那片由愿力汇聚而成的“海洋”微微涌动,一股温和、宁静的力量顺着他的意念流淌而出,跨越数米距离,轻柔地覆盖在老者身上。

那沉重的暗灰如同被投入清水的墨滴,开始丝丝缕缕地散开、淡化,老者紧锁的眉头在无意识中舒展了一些,呼吸似乎也平稳了些许。星儿似有所感,贴着他后背的小脸蹭了蹭,低声道:“暖和了…”

“嗯。”万一乐应了一声,出租车拐入一条相对僻静的辅路。他的目的地,是位于城郊结合部的一个小型工业园。

仁泽生物科技有限公司的招牌,在园区最深处一栋略显陈旧的三层小楼门口挂着,字迹有些剥落,透着一股日薄西山的疲惫。厂区很安静,几条生产线似乎都处于停滞状态,只有少数几个穿着工装的人影在空旷的厂房间走动,步履间带着散不去的浅灰色(焦虑)和深灰(绝望)。空气中弥漫着消毒水和某种发酵底物混合的、略显滞涩的气味。

万一乐打开门,先下了车,接着星儿也利落地跳下来,小手自然地牵住他。他抬眼望去,整栋办公楼笼罩在一片浓厚的深灰(绝望)之中。核心区域,一丝微弱却坚韧的土黄色(务实)和几乎细不可察的淡金色(初心)在顽强地闪烁,如同风中之烛。

目标,就在顶层。

推开玻璃门,前台空无一人。一个穿着皱巴巴西装、满脸疲惫的中年男人正从楼梯上下来,手里抱着一摞文件,眉头拧成了疙瘩,正是张立峰。他身上深灰(绝望)弥漫,几乎掩盖了整个人,只有靠近心脏的位置,那点土黄(坚韧)和淡金(初心)还在微弱地搏动。

“请问…找谁?”张立峰的声音沙哑,带着浓重的倦意和一丝不易察觉的警惕。他下意识地将万一乐当成了某个讨债的或者推销的,目光扫过万一乐普通的衣着和身边的星儿,深灰更浓了些,甚至透出点防备的暗红(愤怒)。

“张立峰先生?”万一乐语气平静,目光直视对方。他强大的心神力量自然散发,如同一股无形的清泉,悄然涤荡着对方心头的躁郁。

张立峰一怔,对方平静的眼神让他烦躁的心绪莫名地平复了一丝:“我是。你是?”

“万一乐。这位是星儿。”万一乐简单介绍,“我来,是想和你谈谈你的公司,还有…贝林妥欧单抗和诺西那生钠。”

“什么?”张立峰瞬间警惕起来,眼神锐利如刀,深灰绝望中炸开一团暗红(愤怒),“谁派你来的?竞争对手?还是…记者?我没什么好谈的!”他下意识地后退半步,抱紧了怀里的文件,那里面或许就是最后的遣散方案。他身上的浅灰(焦虑)也瞬间飙升。

星儿被对方突然的激动吓了一跳,小手紧紧攥着万一乐的衣角。

“没人派我来。”万一乐的声音依旧平稳,却带着一种奇异的穿透力,直接作用于张立峰的心神。净尘高阶的安抚能力悄然运转,如同清风拂过滚烫的烙铁,将那升腾的暗红和焦虑强行压下去一丝。

“我只是一个不希望看到好药因为钱而救不了命的人。仁泽有基础,你有经验,缺的是一个方向,一个…突破点。”

张立峰喘着粗气,胸口起伏,惊疑不定地打量着万一乐。对方太年轻了,气质又过于沉静,甚至有些冷漠,怎么看都不像是圈内人或者投资人。

可那句“好药因为钱而救不了命”,却像一根针,精准地刺中了他内心深处那点尚未熄灭的淡金(初心),让他心脏猛地一抽。怀里的文件,似乎更沉重了。

“方向?突破点?”张立峰苦笑,绝望的深灰重新占据上风,“说得轻巧!你知道开发一款新药要多少钱?要多少时间?专利壁垒有多高?我连工资都快发不出了!仁泽…撑不了几天了。”他疲惫地靠在楼梯扶手上,仿佛被抽干了力气,那点淡金微弱得几乎看不见了。

“如果不需要你从头研发新分子实体呢?”万一乐向前一步,无形的愿力场更加集中地笼罩住张立峰,持续净化、安抚着那些沉重的负面业力,并试图“点亮”那核心的坚韧与初心,“如果…是优化现有天价药的工艺,让它们的成本降下来,降到普通家庭能负担的程度?”停顿一秒,继续说道,“例如贝林妥欧单抗……”

张立峰猛地抬起头,浑浊的眼睛里爆出一丝难以置信的光:“降成本?你知不知道贝林妥欧单抗为什么贵?那是复杂的双特异性抗体!表达、纯化、折叠、稳定性…每一个环节都是钱堆出来的!还有诺西那生钠的反义寡核苷酸合成和修饰…这些技术门槛…”他摇着头,深灰绝望再次翻涌,觉得眼前这个年轻人简直是在痴人说梦。

“我知道很难。”万一乐打断他,语气斩钉截铁,“但并非不可能。尤其,当你有一个真正懂技术、并且同样渴望改变现状的伙伴时。”他侧过身,目光投向门口。

一个身影不知何时已经站在那里。他穿着洗得发白的衬衫,头发有些凌乱,戴着厚厚的眼镜,镜片后的眼神疲惫却锐利,带着学者特有的审视。正是刚才副驾驶的中年人。

他身上的业力图谱清晰地展现在万一乐“眼”中:磐石般明亮但已开始黯淡的墨绿(技术偏执)是底色,核心是温暖的淡金(普惠理想),却被一层厚重的深灰(长期失望)和压抑的暗红(学术不公之怒)死死包裹着。

他的出现,让张立峰再次愕然。

“陈…陈教授?”张立峰显然认出了这位在生物制药圈内小有名气、却也以“不合时宜”着称的学者,语气充满惊讶。

陈树清没有立刻回应张立峰,他的目光先是落在万一乐身上,带着复杂的探究,然后扫过这破败的厂区,最后定格在张立峰怀里的文件和他脸上深刻的绝望上。

他推了推眼镜,声音有些干涩:“万先生找到我的时候,我也觉得他疯了。”他顿了顿,似乎在组织语言,又似乎在抵抗内心翻腾的深灰与暗红,“但我实验室那些束之高阁的、关于抗体工程化改造和稳定大规模培养工艺优化的数据…那些被‘主流’认为‘不切实际’、‘性价比低’的研究方向…”

他看向万一乐,眼神深处那点淡金微微亮起一丝,“他说,仁泽有中试线,张总你…是个肯干实事的人。”

万一乐适时地接话,目光平静地迎向张立峰:“张总,陈教授的研究方向,恰好是解决贝林妥欧单抗这类抗体药成本高昂的关键环节之一。他的非主流,或许正是你们仁泽绝处逢生的唯一机会。”

张立峰彻底愣住了,看看万一乐,又看看陈树清,心脏剧烈地跳动起来。那深重的绝望灰霾,如同被投入了一块巨石,剧烈地翻腾、搅动。

万一乐的话语和存在,像一只无形的大手,持续地拨开笼罩他心神的灰暗,让那核心的土黄(坚韧)和淡金(初心)挣扎着透出光芒。陈树清的出现和他话语中透露的信息,更是像一道微弱却真实的曙光,刺破了眼前的黑暗。

“抗体…工程化改造?大规模培养优化?”张立峰喃喃自语,作为工程师出身的cEo,他太清楚这几个词在降低成本上的巨大潜力了。但巨大的疑虑随之而来,“陈教授,你的研究…有数据支撑吗?到什么阶段了?工艺放大可行吗?还有知识产权…”

“数据我有。”陈树清打断他,语气带着一丝被质疑的暗红(愤怒),但更多的是学术的严谨,“在细胞株构建、培养基优化、新型纯化层析填料探索上,都有突破性的小试结果。只是…没人愿意投钱做中试放大,更别说产业化了。至于知识产权…”

他嘴角扯出一个苦涩的弧度,“我那个‘摘桃子’的团队领导,只对我的‘主流’项目感兴趣,这些‘边角料’,他看不上,也懒得抢。”

这苦涩的自嘲,反而让张立峰心头那点希望之光更亮了些。他深吸一口气,仿佛要将积压的绝望全部呼出。深灰依旧浓重,但土黄和淡金的光芒已经顽强地透了出来,甚至开始主动驱散周围的灰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