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雾稍稍抬起眼,视线穿过昏黄光柱中飞舞的尘埃,这才看见那个不知在门口站了多久的男人。
他斜倚着斑驳的门框,身形被走廊昏暗的光线勾勒出一道沉默的剪影。
夹克外套不知何时脱去了,只余那件黑色T恤,他双手抱胸,透出几分不同于平日严肃的随性,却也带着一种无形的压迫感。
他不说话,深邃的目光沉静地落在她身上,仿佛要将她整个人看穿。
她也不说话,倔强地维持着那个姿势,只是将本来跟他对视的那张清冷的脸微微偏开,不再与他对视,仅重重地低垂下去。
这个细微的动作,泄露了她试图隐藏的情绪。
空气中只有楼下隐约传来的喧闹声,衬得这杂物房里的寂静愈发震耳欲聋。
湛澜时这才终于迈步走了进来。
他皮鞋踩在蒙尘的木地板上,发出轻微的声音。
他没有坐在她右边的空位上,而是走到她身旁,尝试弯下身,单膝蹲了下来,这个姿态让他不得不微微仰头才能看清她的脸。
距离骤然拉近,他身上沁凉的烟草气息混杂着室外微凉的空气,瞬间侵占了林雾周围的方寸之地。
也正是在这个距离,他清晰地看到了她低垂的眼睫上,那尚未干透的星星点点的湿意。
怎么哭过?
这个认知,让湛澜时的心口像是被什么东西不轻不重的刮了一下。
在他的预想里,林雾的情绪低落或许与方才那场出格的婚闹有关,但他没想到会见到她的眼泪。
恰在此时,楼下爆发出一阵热烈的哄笑与掌声,村里司仪高亢的声音隐约传来,是新郎新娘在向父母敬茶改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