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燃的行动力一向惊人。
得了苏软的指令后,他像一阵风似的刮出了店门,先是直奔陈师傅那间堆满老料子的工作坊。
陈师傅正戴着老花镜,就着窗户透进的光线仔细修补着一件颇有年头的缂丝坎肩。
听到江燃火急火燎地说明来意,他慢悠悠地放下手中的活计,瞥了他一眼。
“急什么?天塌不下来。”陈师傅哼了一声,站起身,走向角落里那几个摞得高高的樟木箱子,“香云纱那玩意儿也就是这几年才又时兴起来。要说质感特别,还得是些老东西。”
他打开一个箱子,一股混合着樟木的味道散发出来。
里面整齐地叠放着一匹匹布料,颜色并不鲜艳,甚至有些暗淡。
但细看之下,纹理细腻独特,光泽温润内敛。
“喏,这是早年苏杭一带老师傅手织的罗,比香云纱更透气,更飘逸,织法也复杂,现在会做的人不多了。”
陈师傅抽出一匹月白色的料子,手感清凉滑腻,对着光能看到细密的菱形暗纹。
“还有这个,叫莨绸,用薯莨染的。颜色沉,但越洗越有味道,自带一种古朴的气韵。”
江燃虽然不是面料专家,但跟着苏软久了,眼光也毒辣起来。
他上手一摸,眼睛就亮了。
这些老料子或许没有进口香云纱那么名声在外,但那份独特的质感和蕴含的手工痕迹,确实别有一番韵味。
甚至更符合苏软所说的稀缺和故事性。
“陈师傅,这些料子……”
江燃声音带着兴奋。
“库存不多,每样就几匹,本来是留着我自己研究或者给老主顾修补老物件用的。”
陈师傅盖上箱子,拍了拍手上的灰,、。
“你们小两口要是能用好,就拿去。价钱就按老规矩来,不比那洋玩意儿便宜,但肯定比你现在去抢那有价无市的香云纱划算,也更有底气。”
“要!我们都要了!”
江燃毫不犹豫。
他知道苏软一定能将这些料子的魅力发挥到极致。
搞定了面料,江燃又马不停蹄地去找了那几位被“悦容”高薪挖走的老师傅。
他没直接上门质问,而是选在老师傅们常去喝茶的公园凉亭偶遇。
几位老师傅见到江燃,脸上都有些讪讪的。
毕竟在“重塑”干了挺长时间,江燃和苏软对他们一直很尊重,工钱也从不拖欠。
“江老板……”
为首的王师傅有些不好意思地开口。
“王师傅,李师傅,张师傅,”
江燃没摆脸色,反而笑着给几位老师傅递了烟。
“别紧张,我不是来兴师问罪的。”
“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悦容’出价高,你们想去,我能理解。”
他这态度让几位老师傅更是愧疚。
李师傅叹了口气:“江老板,说实话,在你们那儿干活,舒心。”
“苏老板设计的东西也新颖,我们做起来有劲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