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聿徊没有说话,只是点了点卫枢身旁桌上的那张纸。
卫枢打开来看,上面密密麻麻记录了许多人名,大多是朝中的官员。
“这是?”卫枢疑惑。
“那个女人给的,朝中同三皇子有关的朝臣。”裴聿徊靠着椅背。
卫枢敛眉,低头认真看了起来。
除了丞相一派的官员,还有许多他意想不到的人物。
“这份名单靠谱么?”卫枢怀疑姜韫骗他们。
“靠不靠谱,一查便知。”裴聿徊说着,脑海中浮现后院时的一幕。
那颗脑袋滚到她脚边,若是旁人早已尖叫逃窜,她却还能压着恐惧同他谈判,胆识倒是异于常人。
“是,属下这就去查。”卫枢应道。
裴聿徊微一颔首,“顺便查一下陆迟砚这人。”
卫枢有些奇怪,“陆大人他......”
裴聿徊端过手边的冷茶,“一条裴承渊的走狗。”
卫枢心下微愕,想不到朝中清流之首竟也是三皇子的人。
“还有,”裴聿徊抿了一口茶,手手放下茶杯,“去查府上一个叫江石的侍卫。”
“本王身边,容不得叛徒。”
卫枢面色一变,拱手应下。
“是,属下遵命!”
镇国公府。
许是晚上见了那颗头颅,姜韫梦里梦到了自己父亲的头颅挂在城墙上,而墙下他奋力守护了一辈子的百姓,正对着他的头颅激烈谩骂。
她并未亲眼见过父亲被辱的景象,可梦中的画面如此真实,真实到她的心如同被针扎般痛到难以呼吸。
不是这样的!她的父亲是人人称颂的大将军,不是叛徒!不是!
姜韫倏地睁开眼,胸膛因剧烈的喘息用力起伏着。
果不其然,身上的寝衣又被汗水浸透。
外间守夜的莺时听到声响,来到门边低声询问,“小姐,您醒了?”
姜韫应了一声,“进来吧。”
莺时有些意外,这还是小姐惊梦以来,第一次唤她进去伺候。
“是小姐,奴婢这就来!”莺时忙不迭应道,快步进了里间。
待看到坐在床边面色苍白、浑身湿透的姜韫,莺时眼眶倏地的通红。
难怪小姐平日里不让她们进来伺候,原来是不想让她们看到她狼狈的样子而担心。
“小姐......”莺时带着哭腔开口,突然抬手一巴掌扇在自己脸上,“都怪奴婢!都是奴婢的错!”
姜韫吓了一跳,连忙起身拉住她的手,“莺时,你这是做什么?”
莺时含泪看着姜韫,“都是奴婢的错,奴婢应该劝着小姐喝下那碗安神茶......”
睡前姜韫疲惫不堪,莺时劝她喝安神茶,姜韫放在一旁便睡下了。
明明这几日小姐已经不再惊梦了,她为什么不劝着小姐喝那碗安神茶?让小姐再受惊吓,属实不该!
姜韫心疼地摸着莺时的脸,“你这丫头......此事怎么会怪你呢?是我不听劝......”
姜韫擦干莺时眼角的泪,“去擦些药膏吧。”
“奴婢伺候您梳洗完再去。”莺时嗡声道。
姜韫无奈,只能由着她去做。
待收拾好,已过去一炷香的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