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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9章 履新中枢逢异数 御前应对显机锋(1 / 2)

敕书限定凌云于初七前到任,时日尚算宽裕。他本可即刻赴任,但办理出入宫禁的牙牌、另寻离皇城近便的居所,皆需时日。并非会馆住着不好,实因其地处长安城东南隅,出城虽便,入宫却嫌遥远。既任中书省要职,时常出入宫禁,居所自以临近皇城为上。

长安城内素有“东贵西富”之说,然凌云既非贵胄,亦非豪商,只求在皇城之南寻一僻静小院租住。至于兵部陈尚书曾邀他入府之事,以他如今身处敏感职位,反倒不便叨扰了。

寻宅之事,凌云交由曾在京兆府当过差的长随赵大郎去办。他自己这几日却不得清闲。虽谈不上门庭若市,却也时常有官员借着“台州同乡”的名义前来会馆拜访,顺便设宴相请。把门的张三,总算找回了几分昔日在州衙时的威风。

想与这位新晋中书舍人攀上关系的,除了同乡,也难找别的由头——同年、同窗皆与他无缘。即便非台州籍的,也会拉上一位台州、或邻近的温州、明州籍官员同来。这些访客品阶不高不低,多在五品以下、七品以上,正是各部寺监的主事、员外郎之流,堪称衙门中坚,称为“司官”或“属官”,以别于尚书、侍郎等堂官,及八九品的胥吏首领。

那些一二品大员尚放不下身段,或未必看得上凌云;八九品微末小吏则资格不够,亦无必要前来。这些司官们手中多掌着一两项具体事务,是衙署办事的主力,如李清任便分管学务。他们亦是承上启下的关键,自然要与这位新掌“分署文书”之责的中书舍人先行结交,混个脸熟,略述自家职掌,再稍加暗示。否则,若这位初来乍到的凌舍人一时不察,将涉及己务的奏疏分给了政见相左的宰相,岂非凭空添堵?

凌云接连七八日宴饮不断,直至十月二十日临近,才赶紧搬入宣义坊内新赁的一处小院,并闭门谢客,养精蓄锐。

这般沉湎应酬,非是凌云贪杯浮躁,实是借此机会弥补朝中阅历之不足。与各司官闲谈,获益良多,更能窥见些有趣情状。例如,阁老彦文杰虽位列宰相,在京官中口碑却似不佳,皆言其待人严苛,好摆架子,且律人严、待己宽。又如彦阁老之婿、新科进士出身的冯御史,甫入台谏便授巡按御史这等要职,已惹人侧目,行事却不知收敛,先是与宦官往来过密几致民乱,后又直接弹劾方面大员,张扬太过,更引人非议。故而不少司官明里暗里表示,希冀凌舍人莫要将涉及己部的文书分予彦阁老处置,免得“劳烦”阁老过甚。

这些琐碎信息,或可侧面解释为何在中书令告病、门下侍中致仕后,彦阁老仍未能顺势递补入主中书的原因。

初六清晨,凌云佩戴好新领的牙牌,离寓所望皇城而去。选此日赴任,他自有考量:分署文书一职太过敏感,早去显得急不可耐,晚去又似骄矜怠慢,不早不晚,恰依敕书所定期限,最是稳妥,令人无可指摘。

至承天门外,验过牙牌,穿过门洞,沿天街御道东行不远,便至太极宫正门承天门。抬头仰望虽不及后世想象中壮丽、却依旧巍峨的宫门,即便理智如凌云,胸中亦不免涌起一股难以名状的情怀,驻足良久。

过往官吏见一陌生年轻官员立于河桥南,对宫门发愣,多有侧目。前几日曾宴请过凌云的户部杨郎中恰巧路过,唤了几声才将他惊醒,诧异问道:“凌大人何故在此踟蹰?”

“见此门巍峨,心有所感。”凌云叹道,心下却想的是此乃大唐宫阙,非是宋朝模样。

杨郎中自不解其意,他正欲往宫内门下省公干,便邀凌云同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