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软饭又如何?当武官又如何?老婆…可能是个疯子又如何?
只要…能抓住权柄!能往上爬!能…真正掌控自家的命运!
此一切…又算得了甚?!
想通了此节,他只觉胸中块垒尽去,一股前所未有的…豁达与…轻松感…油然而生!甚至…感觉肚腹…都有些饿了!
心情大好之下,他起身便准备下衙,归家用饭!
刚行至吏舍门口…
却见两个熟悉的身影,正抬着一顶…颇为沉重的青布小轿,吭哧吭哧、满头大汗地朝着县廨侧门此边跑来!
正是两位在家务农的表兄!
“小二!等…等等!”两位表兄见到凌云,如同见到了救星,忙放下轿子,扶着腰,大口喘着粗气。
凌云一愣,奇道:“大表兄?二表兄?尔等…此是作甚?抬的何物?怎地如此沉重?”他心想,就算是抬个人,亦不至于让两个壮劳力累成此般罢?
彼大表兄喘匀了气,揩着汗,憨厚地笑道:“是…是婉清妹子…还有…她娘…三婶…亦…亦一起来了…”
“甚麽?!”凌云闻此,顿一个头两个大!舅父此办事效率…亦太高了罢?!此…此便给送来了?!还…把她娘亦给捎带来了?!此…此让他如何安置?!更何况…他现今…暂时尚不想让城隍庙彼张庙祝…直道此事!
他下意识地便想避开,忙对两位表兄道:“尔等…先在此稍候!我…我去去便来!”
言罢,他转身快步回到押司房,迅疾写了一张便条,盖上自家的私章,出来交予大表兄,低声吩咐道:“尔等…抬着轿子…去城隍庙…寻张庙祝!将此条交予他!他…自会安排一切!记住!路上…莫要声张!快去!”
两位表兄虽不明所以,但见凌云神色严肃,亦不敢多问,忙抬起彼沉重的轿子,再次吭哧吭哧地…朝着城隍庙的方向去了。
凌云望着彼辈远去的背影,无奈地摇了摇头。
…
而另一边,彼几个被凌云骂得狗血淋头、狼狈逃出县廨的庙主,此刻正聚在一条偏僻小巷里,一个个义愤填膺,骂不绝口。
“呸!何东西!装甚清高!”
“便是!收了城隍庙矮冬瓜的好处!便翻脸不认人!”
“官官相护!蛇鼠一窝!没活路了!”
“世道昏暗!我等小民…该如何是好?!”
彼大王庙的刘庙祝,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猛一跺脚,目中闪过一丝狠色,咬牙道:“哼!姓凌的…并彼矮冬瓜…想独吞好处?!没门!既然…此软的不行…那便…休怪咱辈来硬的了!”
众人闻此,立围了上来:“刘庙祝…你有何高见?”
刘庙祝阴恻恻地道:“明日!老子…便抬着咱辈大王庙供奉的‘灵感大王’的神像!堵在…他县廨大门口!焚香祷告!祈雨申冤!我倒要看看…姓凌的…敢不敢把神像亦打将出来!”
其他庙主一听,顿目一亮!此主意…妙啊!用神像堵门!此可是…百姓最信的一套!官府…最是头疼!轻易不敢动粗!
“好!便如此办!”
“对!咱辈亦抬!咱辈皆抬!”
“大家一起抬!看他姓凌的如何应对!”
刘庙祝见众人响应,心下得意,然随即又蹙眉道:“不可!不可全去!”
“为何?!”众人不解。
刘庙祝解释道:“诸位想想!我等各家庙宇,供奉的神灵不同!岂能…全挤在县廨门口?岂不成了…市集一般?再者…神灵之间…亦需有个尊卑次序!咱辈大王庙的‘灵感大王’!那可是…前朝受过敕封的‘护国显应真人’!有品阶的!尔等几家的…如何能比?一同前去…反倒…乱了章法,显得不敬!”
众人一听,虽觉有理,然心下不服,七嘴八舌道:
“凭甚就你一家去?”
“便是!好处岂能让你独占了去?”
“要去一起去!”
眼看众人又要吵嚷起来,甚至要围殴自家,刘庙祝忙摆手妥协:“好好好!同去!同去!但…须以我大王庙神像为首!尔等几家的…依次排后!如此…可好?”
众人方勉强同意。
便在此时,其中一个小庙的庙祝忽道:“哎?刘庙祝…我听闻…姓凌的…跟普度寺的和尚…似…亦很不对付?咱辈…要不要…把彼些秃驴…亦叫上?人多…力量大嘛!”
刘庙祝闻此,眼睛一瞪,斥道:“糊涂!岂不闻…引狼入室?!彼帮秃驴…嘴皮子最是厉害!香火亦旺!若是把彼辈叫来…此风头…尚能有咱辈的份?!只怕…到时候…好处全被彼辈占了去!咱辈…连口汤皆喝不上!不行!绝对不行!”
众人一听,深觉有理,纷纷点头称是。
计议已定,一群庙主便各自散去,摩拳擦掌,准备明日…大闹一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