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云闻此,气得险些一口老血喷出!脸瞬黑如锅底!他强忍着踹人的冲动,自牙缝里挤出两个字:“…粗俗!”言罢,不再理会那衙役,拂袖而去!
那衙役在他身后,犹自不甘心地喊道:“先生!别啊!给个提示亦行啊!是不是…有甚…秘法啊?!”
凌云脚步更快,几乎是小跑着冲进了自家的公廨。
押司房内,两名老书吏正在低声交谈,见凌云进来,立时收声,面上却皆带着古怪的笑容,起身拱手:“凌勾当早。”
凌云闷闷地“嗯”了一声,坐于自家的案后,拿起一份文书,假装翻阅,却一字亦看不进去。
那两名老吏对视一眼,犹豫了片刻,其中一位终究未忍住,凑近些,压低声线,极其“虚心”地请教道:“那个…勾当…恕老朽冒昧…您…您昨夜…彼般…辛劳…今日…竟尚能此般…早起办公…真是…我等楷模!不知…可有…那个…滋补提神的…秘方?能否…指点一二?老朽…感激不尽!”他说话时,眼神充满了渴望。
凌云:“…”
他猛将文书拍于案上,发出“啪”的一声脆响!吓得那老吏一哆嗦!
“荒谬!荒唐!”凌云气得浑身发抖,指着那老吏,怒道,“整日不想着如何办好公务,尽想此些…此些乌七八糟的东西!粗俗!活该…活该一辈子做个刀笔小吏!”
那老吏被骂得狗血淋头,讪讪地缩回头去,嘴里却尚忍不住嘟囔:“…不说便不说嘛…发此大火作甚…定是秘法,不肯外传…”
凌云只觉一口闷气堵在胸口,上不来下不去,憋得难受至极!
便在此时,门子来报:“凌勾当,赵师爷请您过去一趟。”
凌云深纳几气,强压下怒火,整了整衣冠,沉着脸往师爷公房走去。他打定主意,若是师爷亦敢拿此事调侃他,他…他…
来至师爷公房,赵师爷正坐于案后,见凌云进来,面上带着一种…难以形容的古怪神色,开言便道:“来了。坐。听闻昨夜…”
凌云一听此开头,心头火“噌”地又冒了起来!难道连师爷亦?!他下意识地便想开言训斥!话到嘴边,猛惊觉面前是师爷!是顶头上司!他硬生生将已到喉头的怒斥咽了回去,脸色憋得通红,生硬地改口道:“…师爷明鉴!绝无此事!皆是…皆是市井谣传!夸大其词!绝无甚…甚夜御十五女之事!”他特意强调了“十五女”此离谱的数字,以示澄清。
赵师爷闻此,却是微一怔,面上露诧异之色:“十五女?不是…五个吗?”他下意识地脱口而出,随即仿意识到自家说漏了嘴,老脸微一红,忙干咳两声,掩饰道:“咳咳…老夫是说…,陪席饮酒者…似是五位…哪来的十五女之说?市井流言,真是…愈演愈烈!”
凌云:“…”
他望着师爷那微泛红的老脸,再想起沈文说的那些“往事”…面上的表情顿变得极其古怪!憋笑?不是。愤怒?亦不是。是一种…极其复杂的、难以形容的扭曲表情。
赵师爷被凌云看得浑身不自在,忙转移话题,神色一正,道:“好了!此事暂且不提!今日叫你来,是有正事!”
他拿起案上一份公文,敲了敲案面,语气严肃了几分:“你莫忘了!移花船之事!沈贤弟那边…可曾有回音?湖上那些船,何时能散?祈雨祭台周遭,何时能清静?明府…已是问过数次了!”
“移花船?!”凌云闻此,猛一愣,张大了嘴巴!
他…他光顾着应付那荒唐的夜宴并后遗症,竟然…把此事给忘了!忘得一干二净!
赵师爷一看他此表情,顿明白了,不由得长叹一气,揉了揉眉心,无奈道:“你呀…罢了!沈贤弟此人…虽行事荒诞,但…答应之事,向来还是作数的。他既应承了会让那些船散去,想必…不会食言。或…就在此几日吧。”
他放下公文,挥挥手,显得有些疲惫:“你且去忙吧。催…便不必去催了。免得…又生出甚事端来。唉…”
凌云如蒙大赦,忙躬身行礼,退了出来。